刘嘉羿和太医正要开口请安,就被刘老太爷摆手打断。

只见他背对着屏风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都平安回来了,相比之下,其他都无关紧要,这间院子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安心住着,好好休养。”

“主子说她知道了,多谢相爷关心。”

刘嘉羿掏掏耳朵,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在他印象里,长姐一直都很懂事,重规矩。

直呼祖父相爷,不该是她做出来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老太爷兀自点点头。

“你且歇着,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让人来找我。”

言罢,不再逗留,顺手将刘嘉羿和太医也一并带走了。

因里间的人有言在先,喜静,无需人伺候,院子里屏气噤声的仆妇丫鬟也都悄咪咪跟着离开,院落很快清空,只剩下屋内几人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杨氏吸吸鼻子,小心开口。

“宁姐儿,让娘进来看看可好?”

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和女儿好不容易再相见,却连面都还没看到。

还是在女儿很有可能受了重伤的情况下,要她如何放心的下。

“夫人请回吧,主子说等她休息够了,自然会出去。”

刘文才悬着的心直接跌入谷底。

宁姐儿连杨氏都不肯见,何况是他。

三年,也不知宁姐儿在漠北受了多大的罪。

他虽未亲自去过,却也听说过不少传言。

传说那地方人烟稀少,方圆几十里都看不到一处村落。

春秋黄沙漫天,夏季烈日炎炎,恨不得把人都烤化,冬日白雪皑皑,时不时还爆发雪崩。

宁姐儿自幼身体不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刘文才回去的路上就在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正如子芸所说,他当真欠了杨氏和宁姐儿太多太多……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站在里间窗边的女子才收回视线。

略显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慢慢扫过窗户上的裂痕,她笑着转身,看向绷直站在她身后的姑娘。

“你啊你,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

锦棠皱皱眉头,手里还在比划着刚才飞刀的动作。

“他们吵到主子休息了。”

而且那个老太婆还口出狂言,不给她点教训,都对不起主子!

女子看她的目光轻柔又无奈,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和糕点。

“连日里赶路必是早就饿了,这些东西虽不和你口味,也能垫垫肚子,去吧。”

锦棠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精致的糕点。

“我对甜的不感兴趣,你知道。”

锦棠抿抿唇,她的确知道。

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到底还是没忍住下了手。

女子摇头轻笑,转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眼中划过一抹幽深暗芒。

时隔三年,她刘嘉宁回来了。

……

不。

准确的说,是时隔十年。

谁能想到,她死在了二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呢。

同样是七月初,同样是一场大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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