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的想法与带着有色眼镜的霍暮秋不同,在他的手下,龚君怡是一次过的。
可能是见识了两个人的“打样”,龚君怡心里有了底,很快就回来了,接下来就轮到叶然了。
霍暮秋再不管另外两个人,给叶然喊了加油后就目送着她离开。
叶然第一次跑得很顺利,却在最后的时候突然起了大风,头发都跑进了嘴里,比起女神更像个疯子。不消导演说,叶然就主动申请再来一次。
又回到了摄像机轨道的起点,叶然看着远处缩小的三个人,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偏偏只有她不是一次过,还要让人多等她。
叶然没拍过戏,一直过的都是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没有经历过需要再来一次的人生,面对镜头,那种靠心理暗示而抛却在脑后的紧张又回来了。
就像参加跑步比赛,抢跑过后,第二次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紧张与不适,紧张来自大脑,不适来自脚下,在紧张的时候,会放大观感,脚上的新鞋子穿着不舒服。
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控的因素,导演自然见多了这样的场面,等风一停就喊“a”。
一听到导演的指令,叶然就跟着在轨道上滑动的摄像机跑了出去。
叶然努力克服内心的紧张,前面都还好,甚至比第一次跑的还要自然,却在中间的时候平地绊了一下。
看到膝盖上渗出的殷红血丝,叶然才意识到刚刚摔了一跤,紧张和后怕席卷了她,她没想到她会这么不顺。
一直紧盯着拍摄场地的霍暮秋在看到叶然摔的时候愣了一下,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愣,等她跑到叶然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人登先了。
被人群包围,叶然推开了龚君怡,望了尝试着挤进来的霍暮秋一眼,霍暮秋满眼的着急会让她觉得委屈。
这种委屈她并不陌生,以前在一起时每次受了伤,霍暮秋都是这样担忧地看着她,伤口不疼也变得疼了。
后来没有霍暮秋,她一个人练舞受伤,却再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伤口疼也变得不疼了。
想起每个午夜湿透的枕头,想到此时正在进行的拍摄,叶然撇开了头看向导演,“导演,可以再来一次吗?”
“你没关系吗?”导演本意是想让叶然再休息一会儿,拍摄进程一直耽搁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算个事。
见叶然还要咬牙坚持,霍暮秋不管会不会被推开,连忙上前扶上叶然的肩膀,顺着导演的话劝道:“是啊,先上点药,之后再拍也不迟嘛,你说是吧导演?”
导演有些惊讶却也跟着点了点头,刚刚霍暮秋自己拍摄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话,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叶然却很倔,现在人少,等她休息一会儿,人多起来了导演哪里还记得她一个小炮灰呢,今日事今日毕,早点了却一桩心事。
叶然推开霍暮秋的搀扶,在原地蹦跳了几下,还好,只是擦伤,就是血看着比较吓人,咬咬牙就过去了。
“导演,我可以的,现在就拍了吧,也不耽误您后面的拍摄,我这次一定可以过的!”叶然笑着看向导演,还演示了几步证明自己没事。
其实她还想问后期会不会把她腿上的伤口和裙上的灰尘p掉,但是看着导演已经有些不耐的脸色,终究是没问出口。
导演见叶然坚持,也就不再多管,等下还有那么多人要拍,他哪里管的过来,大手一挥,让工作人员们各就各位。
“谢谢导演,辛苦大家了!”叶然没忍住看了霍暮秋一眼,又回到了起点。
再来一次,叶然放缓了一点脚步,跑得越发淑女,刻意没有看镜头,就像第一次和心上人约会的小姑娘。
两人约在公园的树林相见,心上人比她来得早,静静地站在树下等待她的到来,而她老远就看到了心上人。明明见面就是为了约会,可是每次相约就像是初见,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脚步承载着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往前,脸却想躲得更远,因为跳跃的心会令她红霞满面。
跟着导演站在镜头后的霍暮秋看着方框里的人,一步步向她靠近。
吊带的白裙,长卷的黑发,最后定格时害羞低下的侧脸,摸脖颈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带动发丝垂落在胸前,画面中的人又抬起了脸,对她绽放微笑。
相机聚焦在女孩的耳坠上,身后的景色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女孩是世界唯一的色彩。
一如和叶然第一次约会的那天。
霍暮秋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一直到周围响起了打板和欢呼声。
“可以啊你,这段拍的好啊!”导演一扫之前的不耐,回看自己的得意之作。
龚君怡也放松了一直板着的小脸,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姐姐,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叶然听了大家的夸奖,连忙道谢,心里有些感动,却又在脚步飘向虚浮前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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