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准备回城时,天上下起滂沱大雨。庄户说是雷阵雨,下一会儿就停了,于是苏婉就等雨停了才走。

走到半路,马车突然失控,只听车夫痛呼一声,跌下马车,背上扎着一支箭矢。苏婉走出车厢企图控制缰绳,却被甩了出去,眼前一黑就晕了。

睁开眼看见了苏妩,她一手执烛台,一手拿匕首,笑得阴森。苏婉吓了一跳,本能向后退,却动不了了,手脚被捆住。

“我的好妹妹竟有怕的时候啊?”苏妩心情好极了,手中的烛台靠近苏婉的脸,她头发烧焦的味道可真好闻。

苏婉短暂的心慌后,强自镇定下来。

屋里除了苏妩,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裹着一张兽皮,做工粗糙,手里举着弓箭,应该就是他射箭击中了马和车夫。屋里很亮堂,周围点了许多蜡烛,苏婉身后是张桌子,再往上挂着一张观音像。

想到出事的地段,苏婉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苏妩被迫修身养性的尼姑庵。

“你瞧瞧你,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装。”苏妩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等你被压在肮脏的男人身下,我看你还能不能板着这张死人脸。”

苏婉皱了一下眉,向她身后的中年男子看过去,他个子不算高,但人壮实,腰间别着捕猎的夹子,像是个猎户。苏婉一看便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拖延时间,等待别人来救。

她扭头甩掉苏妩的手,道:“苏妩,今日落在你手里,我认栽。但你以为毁了我,你就能嫁给封煦吗?”

苏妩抬起身,烛台放在供桌上,轻蔑地看了眼画像上供着的观音,转头看向苏婉,笑她太天真。

“父亲好不容易搭上了皇室,他可不会管嫁给封煦的是谁?只要明日吉时一到,找不到你人,自然会让我顶替你上花娇。”

“封煦若是知晓新娘被换,他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能如何呢,洞房花烛夜一过,他不认也得认。”

素素与连淮找去苏家,得知苏婉未归,一边派人去通知封煦,一边出城去庄子上寻。

到了城外,半路见到中箭身亡的车夫,空荡荡的马车。素素心底一沉,抬头看了眼天空。

见她神色凝重,连淮安慰道:“车夫身上衣物未湿,可见他们是雨停后才回的城。从庄子到这儿,再到被袭击,从时间上看正是我们吃饭那会儿出的事。下雨后路上只有这一处车辙印,再就是凌乱的脚印,还没走远,我们顺着脚印追。”

听他分析完,素素低头看地上的脚印,这方向……她脑中灵光一现,指着半山腰道:“这上面有个尼姑庵。”一想到苏妩特意来庄子上叫苏婉回去,素素愈发笃定,劫持了苏婉的就是苏妩。

“快,上山。”

庵堂里,苏妩已然察觉出苏婉在拖延时间。

苏妩冷笑,“没用的,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她朝身后的男人抬了抬下巴。

苏婉不会坐以待毙。

狂风吹开门窗,天空上出现骇人的异象,便是苏婉这个无神论者瞧见了都心惊肉跳。

她对猎户道:“你瞧见外面没?老天爷发怒了。皇上是真龙天子,我是他钦定的儿媳,就是天家的人。你敢动我,就会遭天谴,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猎户望着天上可怕的闪电,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骇人的景象。他拉了拉苏妩的手,“要不今天算了。”

苏妩将他甩开,“与我欢好时,你说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现在让你上个女人,就怂成这样?没用的东西!”

苏妩嗤笑一声,上前去扒苏婉的衣裳。当初她不过露了一截小腿,这没用的东西就跟她在树下颠龙倒凤,现在把苏婉扒个精光,不信他能忍得住。

也就是在这时,苏婉突然弯腰,头狠狠地顶向苏妩的腹部,直将她撞倒在地。

这一瞬太过快速,等猎户反应完去扶苏妩时,苏婉已经跳起来撞翻了桌子,烛台掉下来落在垂在地上的绸幔上,火舌很快就攀附上去,直冲屋顶。接着她再踢翻地上一圈蜡烛,净往绸幔、布匹此类易燃的物件上踢,火星一碰就着起来。

苏妩与猎户扑了这处,还有那处。苏妩恶狠狠地盯着苏婉,“贱种。”抓着苏婉的头发,将她拖出庵堂,“想死,没那么容易。”

匕首贴在苏婉脸上,“知道吗,这个庵堂的老尼姑就像你一样,处处与我作对。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我念一句经文,在她身上扎一刀,再念一句,再扎一刀。她不是想让我念经么,我就念给她听,直让她听到死为止。”

苏妩狰狞的脸扭曲得可怕,在苏婉肩膀上重重戳上一刀,狠声道:“我好意让你死之前享受一下鱼水之欢,你竟然不乐意,那我就大发慈悲改个主意。”

她忽然癫狂地笑起来,“明日我将你藏在陪嫁的箱子里,让你听着心爱的男人跟我拜堂成亲,然后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去。就埋在三皇子府中,日日听别人唤我皇妃,你说好不好?”

苏婉疼得抽一口冷气,冷眼看她发狂。

“不好,来人了。”猎户看见山下有一排火把移动,他立即去看后门,不想被从后面包抄上山的护卫堵住。

苏妩阴沉着脸,将苏婉拉至身前,“都给我滚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素素和连淮一上来,便见苏妩劫持了苏婉,刀抵在她脖子上。

“苏婉。”

苏婉看见他们来,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素素松了一口气,还好。

苏妩嗤了一声,“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王家不争气的嫡长女。你可真没用,被苏婉抢了男人不说,还被她哄得团团转,让她混得风生水起,当真废物一个。”

素素不与她做口舌之争,小声问连淮:“我去吸引苏妩的注意力,你有把握救下苏婉吗?”

连淮点头,“只要她的刀离开一寸。”

那就好,素素对苏妩说道:“其实,嫁进皇子府的人该是你。”

苏妩挑起眉,“你什么意思?”

素素笑了,“你还记得去年中秋宫宴吗?你尾随三殿下去了休憩的偏殿。”

苏妩当然记得,她想趁着人喝醉了,生米煮成熟饭。

见着苏妩被素素的话吸引了目光,连淮足尖微动。

素素继续说:“那天打晕你的人是我,要不是我,你现在恐怕已经坐在三殿下的后院,被人围着叫三皇子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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