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迟念妤开始时不时地受到陈采芬的鞭笞和辱骂,由于她死不认错,后来连饭也吃不饱了。

她常常在夜里饿得睡不着觉,睡眠得不到保障,精神也越来越不好。

顾遇笙这才明白为什么迟念妤从来不挑食,在他眼里再难吃的东西,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咽下去。

只有饿过的人才明白,饥肠辘辘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了。

只要有的吃就好了,多难吃都可以...

陈采芬给迟念妤留下的伤总是在很细微的地方,比如在指甲缝里,只要涂上指甲油,不仅不易让人察觉,还会让人觉得继母对孩子很是溺爱。

“我第一次看见她身上的伤,我差点哭出来,怎么会连指甲里都有伤口,还有膝盖后面...”

俞云归不忍心再说下去,她喝了口水,缓了缓,才继续说道:“她是被爸爸带走的,我本来是不应该再过问了,可那个女人实在太过分...”

“有一次我偷偷去看小玉,被她发现了,她就让小玉在外面冻了一夜,那天下了雪,天都冷极了,小玉就穿那么少...”

俞云归再也说不下去了,顾遇笙沉默着,暗自握紧了拳头。

那件事之后,俞云归什么也不管了,一意孤行地把迟念妤带到了自己身边。

这位可怜的母亲,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想要挽救女儿的性命,可上苍没能怜悯她,她的女儿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可怜我,我女儿还留下一个孩子,俞云归总是这样想。

于是,她想尽了办法,凑钱打官司,为迟念妤看病。

她的掌上明珠啊,是她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啊,竟被折磨至此...

皮外伤都算好医治的,可心病最为难医。

俞云归找到了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心理医生。

通过专业的诊断,对于迟念妤当时的年纪,最好的方法就是诱导她忘记。

忘记那些最想忘记的痛苦,悲伤,屈辱,无奈和酸楚。

但记忆是不可能全部消除的,她只是暂时忘记一部分。

而且副作用是,如果通过刺激强行唤醒记忆,会导致更严重的精神错乱。

“所以,您现在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医生说,她的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俞云归骗不了顾遇笙,更骗不了自己,她说完这些,脸上的痛苦已经无法掩藏:“我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更重要的是,迟念妤的姥爷病重,还躺在扶申的医院里,她必须回去照顾老伴。

手心手背都是肉,亲情总是最难抉择的...

俞云归离开之前,顾遇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那么害怕医院?”

“我想,是因为她曾在那个地方亲眼看见自己妈妈的离去吧...”

夜里,顾遇笙来到了迟念妤所在的医院,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陈采芬上下打量了一番顾遇笙:“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那个小贱人害得我吃了那么多年牢饭,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不过也不用我做什么,我不过是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就这样了。”

“你咎由自取!”

“别废话了,这医院不让闲人探视,你也见不着她,赶紧走吧你。”

说完,陈采芬便离开了。

不过她确实没说谎,顾遇笙软的硬的都用了,还是没见着人。

好在他得知了迟念妤的病房就在一楼。

明的进不去,他可以来暗的。

一楼二楼的病房都装有保险窗,顾遇笙躲在暗处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迟念妤。

他找到她时,她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是同样的姿势,可眼神却完全不同。

顾遇笙看着那双熟悉的凤眸,越觉得那么陌生。

迟念妤发现顾遇笙在看自己时,瞳孔里除了恐惧和好奇找不到其他任何情感,是那么清澈干净。

顾遇笙甚至觉得这样的眼神,他只在赵逢萧眼里看见过。

他凑过去,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眼眸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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