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李缘礼,见过大人。”因是刚中了状元,但还没有赐官,李缘礼依旧以学生自称。

京都府尹点点头,“你有何冤屈?欲状告何人?”

“学生状告之人,乃是户部侍郎花彦霖花大人,学生要状告花大人与府上姨娘合谋遗弃嫡子,并以庶子假冒嫡子,欺骗世人,无视法纪,祸乱纲常。”

花彦霖浑身一抖,忍不住看了眼李缘礼,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居然是个状元?

这般好才学,若是当初好好抚养,花家岂不是能更近一层?

可现如今想什么都晚了,这个儿子越是优秀,反而对他越是不利。

他脸色僵硬做着垂死挣扎,“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在这里胡言乱语,即便你金榜题名也不能随意攀咬朝廷命官,我亲儿在这里好好的,什么遗弃,一派胡言,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柳梅原本已经吓的发抖,听到花彦霖这么说,顿时也生出了勇气,咬着牙道,“就是就是,污蔑朝廷命官可是要下大狱的,到时候你连这个状元也做不成了,哪里来的贱种也想冒充花府的嫡子!”最后这句话说的恨恨的,花容都能听见里面冒出酸水儿来。

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白府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京都府尹神色难辨的看了这对色厉内敛的夫妻一眼,忍不住摇头叹息,这花侍郎,可真是鬼迷心窍了。

“状元郎可有证据?”

李缘礼拱了拱手,神色坚定,语气更是笃定,“人证物证具在!”

“带上来。”

原本还死撑着的花彦霖和柳梅看到被带上来的这两人后,脸色一个比一个白。

“下跪何人?”

“奴婢张氏,以前在……在花家的庄子里做奶娘……”纵然已经知道自己被带到京城来是为了做什么,但生平第一次上公堂见官,张氏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怯。

“奴才李章,之前是花府的马夫。”李章倒是胆子大的多,毕竟是在侍郎府待过,达官显贵也见过那么几个的。

“将你们知道的内情通通告知本官。”

“是。”两人齐齐磕了个头,互相看了眼。

李章率先开口说道,“小人曾在花府做过十八年马夫,记得那是小人进府的第三年,夫人产子,府上为了庆祝,还发了两个月工钱,过了大概两个多月,有天晚上,老爷找到小人,要小人送一个婴孩去江浙的一户富庶人家,说是他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刚刚失去双亲,夫人刚生产,不能冲撞。”

“小人也知道有些人忌讳这些,便没有多想,只觉得这孩子虽然可怜,但去了富人家里,好歹能吃穿不愁。”

“谁知小人套好马车正要出发,柳姨娘的亲娘,也就是老爷的奶娘,又拿着五十两银子找到小人,要小人将这孩子随便送到江浙一带某户农家,越穷越好,还要跟小人一路去送。”

李章说到这里,花彦霖便忍不住瞪了柳梅一眼,果真是她?真是妇人之见!妇人之见!若是将那孩子送到商户,三代之内不能科举,这辈子也就窝在江浙那边做些小生意了,哪里还会有今天?

柳梅更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画蛇添足了,他一个商户的孩子,过的再好,能比得上有个当官的爹吗?

再不济,当时就应该发狠,直接把人给杀了,怎么样也比现在好呀!

那李章又说道,“小人有些贪图银子,又不想得罪柳姨娘和老奶娘,只好答应了。”

“但是终究是条命,小的于心不忍,正好小人老家就在那一带,便循着记忆找了一户口碑不错的穷苦人家,将孩子送到那户家里,奶娘把孩子放到门口,我们便赶着马车走了。”

“那户人家可是姓李?”京都府尹问道。

李章点点头,“正是姓李,虽然家境穷困,但名声却极好,一家人都是老实人,和和睦睦的,从没出过岔子。”

他看向李缘礼,“公子,小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真的是对不住。”

说完又看向花容,“当年不过是一件小事,小姐就还了奴才自由身,还赏了奴才银子,奴才才能回乡娶妻生子,奴才受了小姐的恩惠,却害了公子,心中实在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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