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的死打了顾远之一个措手不及,他以为父亲正当壮年,即便生个病,养一养也能挺过来的。
可没想人却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丧礼过后,顾远之独自一人搬了椅子在院里坐了许久。
他抬起头望向那被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突然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下雪了。”
养心殿内,因着下了雪,宫人关上窗户,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姜瑜埋头批着奏折,习惯性地对身旁磨墨的人说了一句:“远之,下雪了,朕私库里有一张好皮子,你拿回去……”
话都没说完,他手中御笔一顿,抬头看向身旁磨墨的人。
只是个太监,不见顾远之。
姜瑜在顾远之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已经尽量不叫自己不想对方了,可越是不让自己去想,却总是想起对方。
且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东西。
姜瑜已经习惯了对方跟在自己身旁,时不时便会唤出对方的名字,今日这样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他也没有心情去罚眼前这个太监,看对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样子,与顾远之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滚出去。”姜瑜双指按了按眉心,吐出三个字。
这一回顾远之没再到宫里去,也没找人去跟姜瑜说什么,仅仅只是在家里办完了丧礼,掐着手指算了算自己的孝期该是多久。
徐烨被贬到镇远府去,也在家的这段时日也没人来找他喝茶,叫顾远之除了看书习武也没什么可做的。
至于锦衣卫,如今是由季英的父亲季松接任。
季松也是当初王府属官,与顾廷是同僚,儿子季英与顾远之是好友。
顾廷死之前,季松本是坚持让儿子靠武举进入锦衣卫,可顾廷一死,姜瑜一让他接手锦衣卫,他立刻便将季英接了过来。
于是在季松接任锦衣卫不久之后,顾远之在京城见到了季英。
特地换了一身浅色衣袍的季英站在顾府大门外,看着一身素衣出来接他的顾远之,一时有些恍惚。
顾远之也有些恍惚,前年他们还在酒楼谈笑风生,仗着自己父亲是锦衣卫,在华亭跟世家出身的蓝洪波叫板。
可如今顾远之双亲具亡,一个人站在了京城。
“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到季家找我。”季英不免有些咋舌,好一会才说出话来。
顾远之点点头,没有说会去,也没不去。
他只是领着季英往里走,刚想往自己屋里带,却是听见季英说:“父亲与顾伯父兄弟相称,我也想给伯父伯母上柱香。”
顾远之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垂下眼想了一会,终是点了下头。
上完香之后,季英便以刚到京城父亲不太放心他随处乱跑为由回去了。
顾远之瞧出了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放对方回去。
左右不放也不能怎么样,若真有什么,也得等他孝期过了再说。
顾远之回过头看了一眼父母的牌位,也跟着上了柱香,便转身往外走。
这是顾远之孝期的第二年,姜瑜渐渐意识到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第三年,姜瑜总梦见顾远之,他不相信自己会将一个人放在那样重要的位置,也害怕顾远之日后也会成为与自己作对的一员,遂没有动作。
可第三年的冬天,姜瑜在又一次梦见顾远之转身离开自己之后,大半夜跑去了顾府。
深夜,顾远之沉睡着。
他是个很怕冷的人,裹着被子缩在最靠里的地方,恨不得连脸都埋进被子里。
可睡着睡着,他却感觉到有一阵凉风从背后传来,本裹着自己的温暖之物不见了,换上另一个又硬又冷的东西。
顾远之皱起眉,有些不高兴地又缩了缩,想将被子重新裹紧。
可这样一缩,却是让那又硬又冷的东西不高兴起来。
至于顾远之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他被那又硬又冷的东西捞了过去,死死按在怀里。
他醒了。
一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姜瑜那张如刀削般带着些许异域风味的脸。
可不等顾远之看清这张脸,尚未从姜瑜在自己家里,而且还钻在自己被窝里抱着自己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便被姜瑜一把搂住腰直接按进了怀里。
“皇上,你怎么……嘶!”顾远之好不容易从朦胧睡梦中回过神,有些无措地伸手去抓对方身上的衣服,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人离自己远一些。
可话都没说完,他便被姜瑜咬了一口。
姜瑜这一口咬在颈侧,说痛也不是很痛,更多的是一种就唇齿舔吻啃咬颈侧的酥麻感。
从颈侧蔓延至全身,姜瑜还紧紧抱着他,姿势暧昧极了。
这样的姿势与酥麻感惹得顾远之一声闷哼之后差点发出不该泄出的声音,眼睫沾上泪珠,整个人被咬得有些恍惚。
那阵蔓延全身的酥麻感持续了小一会,而就在顾远之将要缓过来的时候,却见姜瑜松开了他,一副打算咬上他嘴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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