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屠户剔着牙,幸灾乐祸:“我就说他们家不行了,还是我最有远光,银钱全部收回来。”

尤老头苦着脸道瞪了他一眼,转而对着常氏道:“东家太太,不若先算一半的账给我,鸡场没饲料,那些小鸡子快要饿死啦。”

人群中有人叫道:“没钱只好拿物件抵押!”

店里的帮佣慌忙堵着后门,怕这些人去哄抢。李婶使了个眼色,李伯领着儿子一把大锁将仓库锁了起来。

常氏苍白着脸哀求:“你们莫要听外面胡说,我家芊芊出去有事,晚间就能回来。”

尤老头几人对视一眼,坐着不动,那意思很明白,等着时芊芊回来再说。

对门春瑞楼黄太太悠闲的领着小丫鬟,站在门外,把一把瓜子皮嗑得满天飞。

胖屠户指着黄氏笑道:“黄太太,你还不帮忙,你亲家的铺子要被搬空咯。”

黄氏冷笑道:“她想要两千两银子的彩礼,没门!”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

想进我钱家的门,先给我磕三个头,为我儿子纳三个良妾。

我便赏她两百两银子的彩礼。”

笑盈盈对着常氏道:“正好够你解决燃眉之急!”

“不就会做饵丝么,满大街谁不会做,眼高于顶当自己是金凤凰,其实是只草鸡。”

一个穿嫩绿色稠衫的妇人挤上前讥笑道:“对啊,不就是饵丝么,简单得很,还当个宝贝藏在手心里不放。”

常氏看见她吃了一惊:“苗氏,你如何在这里!”

苗小凤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摸了摸头上的银簪子,自以为风情万种道:“哟,这不是我那个老东家么。

怎么灰头土脸的,要不要我借你些银子,解了你的燃眉之急罢。”

常氏上下打量她,脸色黑红粗糙,头发枯槁,却穿着不合时宜的嫩绿色,怯怯道:“苗氏你家日子过得苦,虽然做了错事,我家已经原谅你,你不用故意租这一套行头来帮我们。”

黄氏噗嗤笑了,这个亲家母有意思,暗想这门亲事其实也不错,将来时家也是她说了算。

苗小凤气了个倒仰,这个常氏果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

拔起银簪子激动的挥舞:“我有钱,我自己赚的钱!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家,让我学了做饵丝的手艺,如今我也发财了。”

常氏听懂了:“呀,是你把饵丝的做法泄露出去的!你这个黑心肝的人。”

眼冒凶光恨恨道:“我不是,你们才是,你们母女都是狐狸精,不晓得给我男人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宁愿住下乡下吃糠咽菜也不愿意跟我回城,你们一家都该去死。”

激动的拿起簪子就要来刺常氏,常氏吓得冷汗直冒,慌忙躲避。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便乱起来,黄氏本来看得津津有味,哪里晓得竟然动了手,连连往后退,踩到后面婆子的脚,不晓得是谁绊倒谁,两人咕噜滚翻在地,天上飞来一个篮子,里面的鸡蛋全部碎在黄氏的头上。

有人喊我的荷包不见了,抓小偷。

也有人趁机摸鱼,公报私仇,偷偷踹一脚平时的死对头。

时家特色店就这样乱将起来,波及到外面街上,推搡间鸡蛋菜叶乱飞。

夕阳西下,时芊芊牵着马,马背上扛着两麻袋鼓鼓囊囊的物件,兴冲冲的回来,便看到这样一幅荒诞的场面,看着铺子乱成这样,睚眦目裂大喝:“住手,你们干什么?”

所有人看着她,衣衫破破烂烂,满身灰尘,但是眼睛里却闪着激动的光芒。

身后的高头大马打个响鼻,虎视眈眈,好似谁若再动,便要一脚踏下来。

常氏第一个跑过来,哭诉:“阿芊,你去哪了,现在才回,他们都来逼我要钱,还想搬店里的东西。还有那个苗小凤,就是她把饵丝的做法泄露出去的。”

几家铺子的东家互相使个眼色,那匹枣红色大马就值一千两,货款不用愁了。

瓷器铺子的谭东家反应最快道:“误会,误会,我们约着吃饭,来给你家捧场呢,时小东家这是去哪了?”

捧场竟然能把铺子给弄成这样?时芊芊斜他一眼似笑非笑。

既然大家还没撕破脸,便也装作不知道:“我去买新香料。既然大家伙都在,便一起尝尝。有什么事,吃过饭我们坐下来商量。”

朗声道:“今儿来铺子的都是来捧场的兄弟姐妹,劳烦帮我收拾一下你的脚下,每人送一碗新香料做的菜哦。”

大家伙见她满身狼狈,不晓得买来的新香料是什么,好奇不已,平时也吃过她做的蘑菇饭,觉得错不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弯腰捡起脚边的菜叶鸡蛋壳,还有几个小年轻打井水来冲洗。

外面井然有序,时芊芊牵着大马回了后院,把麻袋搬到仓库里,寻来李婶亲自看守。

换了套衣服洗脸净手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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