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返程的速度,很快,因为要赶着到咸阳,百官共观天榜再开。

所以,不过几天时间,便走了一大半的路程。秦悍卒个个皆是武者,赶路起来并不算慢。

与此同时,塞外,单于王庭,头曼城。

“这个消息可靠么?”

匈奴单于,头曼眼睛微微放光。

左贤王肯定的点点头:

“确切消息,秦朝的皇帝巡游天下遇刺,那蒙恬率领军队救驾去了,绝对不在长城!”

顿了顿,左贤王继续兴奋的说道:

“不只是蒙恬,王离此时也跟着秦朝皇帝巡游,此时长城无大将!”

头曼站起身,来回踱步。

他有一些疑惑,盯着左贤王问道:

“这等消息,你又是如何的得知的?”

左贤王颇为自得:

“秦朝有个官员一直和我交好,这些消息便是他传来的。”

头曼略微有些凝重:

“会不会是陷阱?”

左贤王肯定的摇摇头:

“单于,绝对不会是陷阱,长城边关此时不可能还有大将驻守,我向伟大长生天起誓!”

头曼垂着脑袋思索良久,蓦然抬头,满眼狠厉毒辣:

“传我令,召集军队,这几日出击,务必攻破长城!”

“是!”左贤王有些激动的回应。

不得不说,这是他们匈奴的一个机会,蒙恬镇守的长城太过牢固,他们数次进军都无功而返。甚至两年前他们伟大匈奴被那该死的蒙恬率军打退,连河套都丢了!

如今是天赐良机,他们要打破长城边关,要劫掠烧杀!

匈奴的速度很快,两天时间,大军聚集。

战马嘶鸣,刀剑放寒。

支就城聚集了前所未有的庞大部队,都是蓄势待发。

头曼目光灼灼:

“两年前,秦人夺我等山河,抢据河套。今日,是我等一雪前耻之时,儿郎们,随我奔马,踏破长城,屠戮九原!”

匈奴士兵发出震天嘶吼,秋风猎猎,起肃杀。

长城,危!

......

老北,姓老名北,是这长城边军的一名统领万人的校尉,今天正好轮到他值守城墙。

迈着威武步子巡视,老北目光所过之处,士卒无不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然而待他一走过,便又放松下来,嘻嘻哈哈。

其实老北也只是看去严肃罢了,他的心思可是老早就飞往了九原城的秦楼楚馆里。听闻今日梅嫣姑娘要高台抚琴,啧啧,只待太阳落山,他便可以去那城中秦楼听曲儿瞧舞,嗯,仅此而已,不做其他的。

家中老母担心他,也搬来了九原城。这一来可就恼人的慌了,三两天的便催他成亲,说堂堂校尉怎的都该立家了。

可是成亲实在麻烦,每日每夜多了个守他归家的人儿,如此哪有他这般白天提枪守长城,晚再去那秦楼提枪守红床来的潇洒痛快?

有道是“将军年少,美人靠,罗纱床前身子俏。”

年纪轻轻的,成什么亲?秦楼坐拥美人入怀,岂不美哉?

心里这般想着,老北脚步也轻快起来。“红花摇落树梢,清雅姑娘且瞧,庭院深深官人笑。”兴致一起,竟是哼起昨日秦楼里抚琴姑娘竹幺唱的那小曲。

“大人,北边有动静!”这时,一旁有士卒突然叫喊。

老北侧目瞧去,天边陆地尽头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线条,迅速向这儿移动,如同潮水汹涌,间杂着马蹄声震天。

老北一愣,脸色大变,声嘶力竭的吼着:“是敌袭!起狼烟!敌袭!起狼烟!”

城墙原本嬉笑的士卒一震,纷纷紧握手中长枪,紧绷身子。

数道笔直漆黑的狼烟冲天而起,军鼓擂动,声声杀秋风。

九原城紧靠长城,虽然是边塞城市,不过作为九原郡的郡治,也算的繁华。

如今城中都瞧见天边漆黑狼烟,骚乱起,四座厚重城门轰然落下,平头百姓都奔逃回家中。

大街空空荡荡,满城繁华刹那收声,只余下秋风肃杀。

城中算的不错的宅院中,年迈老妇人瞧见天边狼烟,心头‘咯噔’一声。

她的儿子在那长城为校尉。

......

老北心中焦急,这该死的匈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挑几位将军都不在的时候来!

要知道如今长城无大将,只有前后左右四位将军也只有前将军在。而再瞧看那匈奴望不到边的军队,今日长城,今日九原,或有大难。

匈奴那边,单于头曼大吼:

“全军准备,今日务必要攻破长城,长城后边儿就是九原,大把大把的秦女子等着我们!”

又是嘶吼声震天,匈奴虽是游牧,但是马为骑下马步,攻起城来也是凶悍的很。

军鼓擂擂,匈奴大军前压。

长城唯一的前将军目光坚定,大吼:

“弓箭手准备,准备放箭,今日我等,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长城兵卒齐声高呼,弯弓如月。

扑天盖日的箭支带着气劲凶猛,从高空坠下,砸杀的匈奴人仰马翻。头曼不以为意,眼中有嗜血意,果真如左贤王所说,那蒙恬,那王离,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匈奴大军顶着倾盆箭雨步履蹒跚,一步又一步的推进到城墙边,一支又一支的云梯搭高耸的长城城墙,匈奴士卒攀登而。

绝大部分匈奴都被利箭射落,许多人生生摔死在长城之下。随着时间推移,城墙根的尸体叠了厚厚一层,铁木云梯染成血红色。

长城边军机械般的弯拉着长弓,箭筒里的箭支越来越少。

小半个时辰过去,第一个匈奴登了城墙,立刻便被当先的校尉老北一刀斩掉脑袋,但这宣告着更多匈奴的登临,更加血腥的开始。

越来越多的匈奴登城墙,无数刀兵入肉的声响连绵,无数惨呼传来,一个又一个的秦卒被扎穿胸膛,绞碎头颅。纵有前将军威猛无双,扫落匈奴成片,但秦军还是呈现败势。

不过没有人退,因为他们身后就是九原城,是秦民,是他们的家人。

攻城守城之战,最耗人命,或者说本来就是拿命填下来的。

老北已经好累了,手中青铜剑沉重,满身赤红。

可他还是顶在最前面,一剑又一剑斩死一个又一个匈奴。因为他身后城中有那温软娇俏的竹幺姑娘,有他那年迈沧桑的老母亲。

人命这东西,最值钱,也最最不值钱。

城墙已经铺满尸体,鲜血滚滚淌落,如同瀑布般连绵不绝的洒下长城。

渐渐的,临了日暮,天边起了红霞。

老北筋疲力竭的又是一剑挑死冲城墙的匈奴,忽地,腹部一阵发凉,确是其他匈奴将长枪贯入他肚子。

当下数个匈奴扑杀来,斩下他持剑手臂,划破他的脏腑。

“好痛啊。”

老北如是想到。可惜今晚不能再去秦楼听曲儿了,不能再亲一亲竹幺姑娘的芳泽了,那诱人身段,飘逸舞姿,啧啧,叫人难忘哟。

应该听家中老母早早成亲的,这下好了,连个种都没留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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