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不算老,但肯定也谈不上年轻,那是中岁月沧桑打磨出的脸庞。
一切用来形容男人帅气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仿佛是在亵渎他那与生俱来的霸气。
“你体内沾染了阴气,该去看看医生的。”赢勾淡淡道。
“额,谢,谢谢您,我知道了。”林老师失魂落魄地跑进了小区。
赢勾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醉酒的小痞子身上。
“好女色是男人的天性这本没什么,但我最不喜欢没酒品的男人。”
“你……你……鬼,鬼呀!!!”小痞子看到的哪里还是一张正常人的脸,眼前的健壮男子身上莫名出现了满是剑痕的甲胄,和那张死气沉沉的苍劲脸庞。
一股腥臭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血池,血池中无数个冤魂厉鬼张开枯爪撕扯着他的“罪恶”,眨眼间就把他脱进了血池,血池的尽头自然不会是黄泉路,等待他的将是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折磨。
林老师重重关上了房门,赶紧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了。
但灯光并未驱散身体里的那无尽的阴霾,数日来她经常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手脚冰凉,这种冰冷可不是女人来例假的体现,就好似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虽没实质性痛楚,但她却也怕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可楼下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个给他无比踏实感的伟岸身影消失了。
林老师的手捂着自己的脸,手越是冰冷就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蛋上火辣辣地烫。
二十五年来,她从未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个男人仅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彻底沦陷了。
心底里,小鹿乱撞着,她不该动摇的。
虽然自己不是庵里不问姻缘的姑子,可她这一世,乃至下一世都不该再奢望什么男女之情,因为她不想害人。
林老师是个有故事的人,同样也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她到底从何而来连自己都不清楚,记忆中第一个童年的画面就是自己躺在一个满面慈祥的老和尚怀里嘤嘤哭泣着。
她,是广禄接引来的孤儿之一。
小区离地藏庙不远,每每自己茫然无措时都会回到这片“生养”了自己的净土再在菩萨座下歇歇脚。
要入夏了,气候转暖,荒野间的虫儿晚上都会唱起美妙的童谣。
曾经这美妙的旋律长伴着自己苦痛而又幸福的童年。
“菩萨!”
林老师跪在地藏菩萨泥像下双手合十。
“为何您要让我降生在这个世界,又不许我拥有一个普通女孩的情愫呢?”
咔嚓……
供桌上,林老师给菩萨带来了最新鲜的供果。
当然,再新鲜的供果也是广禄第一个尝鲜。
广禄和尚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站在旁边,帮她把灯芯挑的更亮了。两盏青铜油灯,是林老师上班后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她觉得孝敬了菩萨就是孝敬广禄这个“父亲”。
“孩子,人活着本就是一种修行,不要去埋怨天道的不公,因为当你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自己还未修行到家。”
“大师傅,您说,如果当初妈妈没有丢弃我,我会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这样,我的性格就不会这样多愁善感了。”
广禄笑道:“你想多了,你妈当初考虑的不是丢不丢弃你,而是要在你未出生前就杀死你!”
“……”林老师。
大师哎,您好歹也是慈悲为怀的和尚,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呀?嘴上留德。
广禄:“情也好爱也罢,只不过是修行时,脚下的一缕荆棘,迈过去不去看便是,心如止水方得大道。”
“是,我知道了,那您多注意身体,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阿弥陀佛!”广禄送走了林老师。
林老师在他养过的这些孩子里,算是最出息的了。
由于孩子们从小养在庙宇中,缺少父母的爱,哪怕是长伴青灯古佛也依旧无法洗去内心深处那份怨恨。长大后,有偷鸡摸狗的,有好吃懒做的,有嗜赌成性的,也有报复SH的。世人对广禄此举也是褒贬不一,大多都说他这是种恶因得恶果。
但哪怕是面对菩萨,广禄依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只想让孩子们活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该在娘胎里就夭折。
什么佛法,什么因果,什么修行,与他何干?
任何人都不能漠视一条无辜生命的降生。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而出。
广禄没有回头,默默地把油灯吹灭了,这孩子瞎买什么油灯,岂不知这年头灯油比电费贵嘛?
“她本不该属于阳世间的。”赢勾跟在他身后说道。
“您也这么认为?”
“她欠下太多孽债了,注定了要受九世轮回之苦。”
“如果您对林可的前生今世感兴趣,不妨去找秦医生聊聊,他应该更感兴趣。”
“是你把她从阴司接引到了阳间,是你让她受这一世轮回之苦,我找秦朗作甚?”
广禄和尚慢慢转过身,原本邋里邋遢的老和尚背后,竟然出现了一片金色佛光。
他双手合十缓缓道:“苦难本就是一种修行,我,是在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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