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背后这么说长辈不尊重。”冯天赐很奇怪,她妈说她一万句,不如周天一个眼神,她最信任的就是班长了。

谁都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插曲有了后续。

学校里月季在某天夜里被人剪去大半,寝室楼附近的那块,几乎全军覆没。

学生们早读课后往食堂去的路上,发现了这一幕,调侃说:“谁这么缺德,采花大盗!”

月季而已,大家潜意识里觉得不是太大的问题,议论几句也就过去了。李佳音和陈翩坐同桌后,迅速交好,李佳音无疑是很大方的那类女生,脾气也很好,陈翩确实觉得她人不错,非常好相处。

“这谁呀,没事破坏月季花干嘛?”陈翩很生气,她小学时曾和大家一起把家里的盆栽搬到学校装扮教室,结果,一夜之间不知被哪个家伙偷了个干净。

李佳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确实可惜了,我们学校种的是品种月季,像蓝色风暴、金丝雀都是很好卖的款,我大胆猜一下,花可能是被偷去便宜卖鲜花店了。”

陈翩张大了嘴:“你真厉害,连月季花品种都知道,我只跟我妈说学校月季开的可好看了,都不知道还有名字。”她全然忽略了李佳音后面的猜想,而陷入一种纯粹的喟叹。

李佳音家住高档小区,三层别墅,家里种了很多花,她能叫出几十种名字来。

“我家里凑巧种过月季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李佳音谦虚地摇摇头,“就是太可惜了。”

陈翩终于留意到她的猜想。

两个女生说了一路。

上午物理课上,老师发火,因为最后三排有人睡觉,喊醒了又继续睡。这很不像话,在附中上课睡觉是对老师教学水平的羞辱,物理老师丢下经典的一句“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满脸铁青走出了教室。

梁嘉树就是这个时候撞上的枪口。

他总是缺课,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物理老师皱眉看着这个下课才姗姗来迟的第一名,火气只能曲折地表达了下:

“就算考第一,想搞竞赛,也不能这么随意。”

梁嘉树无疑是太阳,成绩好到刺眼的那种,因为他太聪明,所以反而没人嫉妒他了,只剩仰视。

男生有着挺拔舒展的身姿,很养眼,他看起来总是一副眉眼深邃面色苍白的模样,面对老师的指责,只是很内敛地点了点头,单肩背着包,沉默地走进教室。

原来,梁嘉树这种天之骄子这么能吃亏,这出乎大家的意料。他这种人,完全有资本飞扬恣肆,完全可以无视规则。

他进来时,周天和他有短暂的对视,她有点好奇,面对老师的迁怒,梁嘉树到底是什么心情?不过,周天很快为这份好奇感到羞耻,她为什么要去想象他的心情?

她的眼眸也随之在他的目光中避开。

中午的时候,梁嘉树出现在食堂。每当他出现在一个地点,总有人因他而欢喜,周天不愿意和那些女生一样,可很糟糕的是,她有她的不愿意,别人则可以有别人的热烈奔放。

她端着餐盘,跟冯天赐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不远处,有女生很大方地坐到了梁嘉树旁边,他没拒绝,也不接受,只是静静用餐,面对女生兴高采烈问话时很轻声地回几个字。

梁嘉树的脸色还是显得苍白。

但好像比第一次见时好了那么一些?周天心不在焉地滑过去两眼,又迅速收回来: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思绪漫漫,眼前忽闯近一道身影,同寝室的女生一脸莫测地趴向她耳畔,有点急地说:

“班长,你柜子里全是月季花,你快回去看看……”

周天被猛一打岔,想先把食物咽下去再开口,忽然,被什么东西噎住,一下发不出声音。

“班长?”冯天赐迟疑地看看她,周天脸色慢慢变了,只是摆手,却什么都说不出。

冯天赐蹭下站起,慌张中,撕下一块小面包要往她嘴里塞:“班长,你快吃点东西压下去就好了!”

周天被突如其来的难受堵得透不过气,她眼都红了,喉咙那里只剩强烈的窒息感,她拍着胸脯,艰难地抓了把餐桌。

眼看周天脸色越来越难看,冯天赐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问室友:“你看班长是不是被噎着了?”

遇到紧急情况,大部分人都是六神无主的。

有人发现异常,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是不是要拍背,并犹豫着拍多大力度。

梁嘉树拨开人群,看她两眼,一抬手,挡住冯天赐给她塞过来的豆浆,他站到她身后,一只脚往前落在了她两腿之间,轻轻一拨,让她两腿分的更开些。

人群忽然安静了。

梁嘉树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周天的腰,摸到肚脐上方两指处,另只手,大拇指内收握拳,虎口贴准位置,两手相抓,开始从下往斜上方持续冲击女生的腹部。

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她很轻盈,梁嘉树就这么从身后抱住她,不断重复这个动作,他心跳很快,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救人心切,也许只是因为少女身上清淡的体香和柔软的身姿,原来,女孩子可以这么柔软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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