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阑厌恶地后退半步沉声道:“本王压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废话少说,清珏呢!”

“唷唷唷,果真是翅膀硬了,这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贺元彰冷笑一声坐回去道,“果真老话说得没错,会咬人的狗不叫!五弟呀,为兄还是要奉劝你一句,莫要高兴地太早!……当心,替别人做了嫁衣!”

贺元阑见他说了半天还是在跟自己绕圈子,再没耐心地厉声道:“皇兄若只是来找臣弟叙旧的,臣弟恕不奉陪!”

说着转身欲走,被贺元彰从后喝住道:“站住!将本王的两个堂弟交出来!”

贺元阑漠然回身,冷冷道:“想要人?那便先将清珏还回来!”

贺元彰被他气得恨恨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盛满一片恶毒,沉声道:“你可知道你此番与那老三联手,不过是替别人做了嫁衣,你可要想清楚,若没了本王在中间牵制,你想对付他,做梦!”

“臣弟也不想对付任何人,只是深知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与肃王之间的恩怨莫要牵扯到本王的头上,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放不放人?”

他看了眼蒙蒙亮的天色,阴鸷一笑:“本王倒是不急,就怕皇兄等不了了,明日这个时候,太仓该开了吧?”

贺元彰被戳中痛点登时起身,身后随行的暗卫立时上前。躲在暗处的湛琢众人早有准备,翻身迎上,一时间厅内气氛剑拔弩张,只待二人发话,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贺元阑丝毫不惧地看着对方,心下想的是这么年他的利用挑拨,以极乐丹荼毒于他,再趁他神智不清派人来教唆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后又几次三番地想置他于死地。

这些贺元阑都可以将其暂且搁置,可他唯一不能忍的便是动他身边人,尤其是莺娘!

贺元阑冷冷看着眼前人,同贺元彰双方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贺元彰终是再忍不住地恶狠狠一甩手道:“将人带来!”

暗处有人领命行事,不多时便见到满眼倦容的小崽子,被捆着手脚抱到了贺元彰身后,原本还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崽子一见到贺元阑登时睁大了眼,扬声道:“大哥哥!”

贺元阑先前的心情一直有些复杂,一想到这孩子竟然当真是大哥的遗腹子,莺娘的亲生孩子,心下总会泛起一股莫名的抗拒。可随着这孩子一声不设防的叫喊,直击到他心中最柔软地部分,贺元阑一瞬间就释然了。

管他呢,是不是大哥的孩子也罢,本王都愿意抚养他长大。

如此一想开,贺元阑扯出个轻笑,哑声道:“诶,清珏别担心,大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便想上前去抱他,贺元彰轻轻一抬手,便将他拦在了身前,不悦道:“先将本王那两个小堂弟带来!”

身后拾砚见状立时转身往客院跑去,脸上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太好了!莺娘姐姐赌赢了!太子殿下也不必现身了!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一进到客院,众人见他扬起一张笑脸,皆是松下一口气来。

阿弥陀佛,这场闹剧可算是结束了!

拾砚欢喜着上二楼敲门,里面没人应,心想着是不是莺娘姐姐太累睡着了?

试探着推了下门,门竟然没锁。

待走进去一看,拾砚傻眼了——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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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萧瑾瑶因着担心今夜万一打起来了湛琢他们不敌对方再将人给抢走,心念一转,这便想将人给藏起来。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小金屋合适,又隐蔽又稳妥,干脆便领着人直接往那处去。

许是有怒气加持,竟还当真让她毫不费力地来到了鬼树林,夜间的林子瞧着比白日还要吓人数倍,动不动还有若有似无地鬼声飘来,听得那叫一个瘆人,俩孩子都给吓得直呜呜。

萧瑾瑶听得心烦,怒斥道:“不许哭!”

心下其实也有些惴惴,不住念叨着:“姑娘,频繁打搅自知不该,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借贵宝地一用!”说完心一横就抬步径直往里走。

树林里鬼影重重,动辄还似有影子飘过,饶是她胆子太大,彼时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里。眼瞧着远处又飘来一道鬼影,萧瑾瑶头皮一麻,牙关紧咬道:“特么的,老娘跟你拼了!”

倏地,萧瑾瑶执刀直跳,径直循着那鬼影追去,心道,管你是人是鬼,出来跟我溜溜,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死了我也成鬼了,那咱们就继续折腾!

秉承着这样一个原则,萧瑾瑶终是淡定了下来,挥刀直往那鬼影追去,用力一劈,一道嘶啦声久久回荡在林间,萧瑾瑶只觉刀刃似是砍了个空,接着幽暗地月色,竟发现眼前这鬼——

分明就是块破布!

心下疑窦重生,循声再度赶去,再砍下一只,竟又是只布衣架子。

萧瑾瑶登时恍然明了,这鬼树林是贺元栩故意布置出来的!他乃黄翁的亲传弟子,会点这个奇巧淫技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只能更加断定,他之所为就是不想让人进来这里。

废了这么大的劲,造出这么一个小鬼屋出来,就为了困住那姑娘。

所以……那姑娘到底是谁?究竟又为何不敢让她知道?

萧瑾瑶越想越不对劲,轻车熟路地翻墙进院子,才发现此处夜景竟比白日还要美轮美奂华丽绝伦,似是一墙之隔,地狱天堂。

周遭地上不知被嵌了多少颗夜明珠,照得屋内亮如白昼。

萧瑾瑶这会可没时间欣赏院外的风景,快步进入内室,将这俩胖小子随意丢在了绣以暗纹的月白地毯上,转身还想再去翻找些蛛丝马迹出来。

屋内的栀子花盆上回翻过怕是没有了,打眼一瞧这外室竟也摆了个花盆,萧瑾瑶立时蹲下身来兀自挖找。只可惜,这回却是什么都没寻着。

正纳闷着,萧瑾瑶盯着这栀子花,倏地就想起了初来淮王府上,贺元栩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她还好奇,这王府里怎么栽了这么多株栀子花。他答的什么来着?记不清了,可她却仍记得当时他那副眼神,带些讨好,带了些怀念。

萧瑾瑶顿时不寒而栗。一个念头惊现在她脑海——

这儿关着的,不会是我自己吧?

此念一起,萧瑾瑶茅塞顿开般,推算起时间来。

自己嫁太子之前同他一直都在北齐兰陵相处,当是从未来过淮王府上的,这里的一切,只能是后来才准备的。

她又忆起陈伯今日才提起过的,当时他见到小虎时时值春天,还说幸亏不是大冬天的,不然娃娃可怎么受得了!

可按照时间上来看,太子遇害时,是他的生辰九月十七,彼时她已有身孕四个月,孩子生下来当是次年二月才是,也没到春天……所以这段时间,她必是去了哪里养胎……

这南梁她相熟的除了他便就是肃王,但肃王似是并不知晓她有过身孕一事,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就只剩下贺元栩了……

萧瑾瑶一想到这,立时毛骨悚然。怪不得陈伯说她当时精神瞧着似是有什么问题,被关得久了,可不就得神智会出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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