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像,只是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书面人物,身形模糊,连脸都没有。
他记忆力很好,立时回忆起陆知忆过生日那天,陆知燃来住院部时身上穿的体桖,好像就是蓝颜色的。
陆知忆对陆知燃的印象还停留在过生日那天。
意识到这点,景逸宸眸光变暗,深深看了眼坐在病床上的小朋友。陆知忆低垂着头,细小的手指摩擦着书页,指着上面印有的文字,慢吞吞地一行一行读下来。
“知忆,”景逸宸轻声开口,“你哥哥最近有来看你吗?”
陆知忆咬着嘴唇,落寞地摇头,抬起脸时眼眶微红:“没有,我过完生日,他就再也没来过。”
闻言,景逸宸心跳顿了一拍。
据他所知,陆知燃连着一个星期都在急诊大楼寻找创作灵感,距离住院部步行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为什么不倒出一点时间来看弟弟呢。
陆知忆年龄小,还不到十岁,长期住院被病魔缠身,每天接触的人只有医生和护士,能陪在身边开导他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孤独做伴。
景逸宸低垂眼睫,内心或多或少有些动容。他从水果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擦干净后递给小朋友:“甜的,这样吃药就不会觉得苦了。”
“谢谢!”陆知忆歪了歪脑袋,开心地笑了,捧着苹果“咔哧”“咔哧”地吃起来。
景逸宸抽张纸巾给他,话在喉咙滚一圈,再开口时温和如春:“你哥哥最近工作很忙,等他忙完,会第一时间来看你。”
陆知忆懂事又坚强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哥哥要挣钱为我治病,他要画画,我不会缠着他的。”
景逸宸没再说什么,他的性格说不出太煽情的话,安慰人的方式也比较刻板传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专业上帮助小朋友恢复健康。
中午他没有回门诊部,特意留下来陪陆知忆吃午饭,小朋友真是孤寂太久了,一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不停地跟他分享在网上看过的搞笑视频,像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希望他留下来的时间能久一点。
景逸宸并不言语,安静吃饭,偶尔淡淡回应一声。
吃完午饭,陆知忆敌不过困意,抱着童话书躺在床上,嘴里读着读着就睡着了。
景逸宸找到负责照顾陆知忆的主治医生,问对方小朋友最近的情况。
陆知忆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期,颅内的肿瘤因为与脑神经相近所以手术时并没有选择完全切除,这种情况有随时复发的可能性,暂时还不能出院。
景逸宸问道:“近期有没有出现频繁的呕吐和失力状况,他起床气严重吗?”
“还好,病情还算稳定,就是小孩心里压力比较大,太孤单会产生情绪低落,在这种压抑且不健康的环境里成长,性格会越来越孤僻,”主治医生长叹一声,唏嘘道,“这孩子也怪可怜的,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懂事的让人心疼,小孩跟谁都不太喜欢聊天,我建议他的家人常来陪陪,有助于小朋友的身心健康,要让他对生活有希望。”
景逸宸轻抿了下唇,对此没有明确的回应。
他只是陆知忆人生中的过客,不存在血缘关系,归根结底,他没有资格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下午有工作交接的会议,景逸宸没有在住院部逗留太久,确定陆知忆病情暂时稳定,他起身回门诊部。
路途中,他接到邵磊发来的一条微信消息,告诉他陆知燃来了,正在办公室等他。
他表情不变,顺手回了一条“知道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陆知燃果然在里面,正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陆知燃回头,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容:“逸宸哥,你去哪里了。”
景逸宸目含霜色,不慌不忙地开口:“去看知忆。”
一瞬间,陆知燃脸色骤变,胸腔不受控制地振动起来,似乎是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
自从跟书画院签约,他一头扎进自己对未来的计划中,确实有好些日子没有去住院部看望弟弟。思及此,他脸上掠过一丝愧疚,低声说:“我今晚就去陪陪他。”
景逸宸没搭茬,径直走向办公桌的位置,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衣架,顺手拿起旁边的白大褂套在身上。
换好衣服后,他冲泡两杯绿茶,将其中一杯递给陆知燃,指向沙发,做了一个邀请人落座的手势。
陆知燃捧着茶杯坐下,咬住唇,眼神没有焦距,表情有点纠结。
“知燃,找我有事吗?”景逸宸率先开口,他座位面向窗户,阳光把他的眼眸照成通透的琥珀色,极是特别。
陆知燃这才抬头看向他,语气带着点不可置信,声音飘忽:“逸宸哥,小萱医生告诉我,你要去西班牙出差,要一个多月以后才能回来,这是真的吗?”
景逸宸没犹豫,点头:“是。”
平淡的语气,像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陆知燃惊了,一头雾水:“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景逸宸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落在杯口,不紧不慢地解释:“世界卫生组织的医学交流会,我代表医大,有必要参加。”
陆知燃心下一紧,急得眼眶发红,不经思索地把内心想法脱口而出:“逸宸哥,不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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