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动,钟琤已经问出来了:“陛下身上是什么香?”
他鼻尖抽动,离得更近了些。
赵禅真只觉得后颈有些发痒,那股子痒劲一直蹿到他发梢,害的他眼睛都眯起来了。
声音也好像浸了糖水,甜丝丝,软绵绵。
“邓永送来的,说是可以提神醒脑的香水。”
他撒谎了,提神醒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子香。赵禅真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用上这香,哪怕他隐隐有些预感,皇叔会察觉到。
钟琤轻笑,站直了身子。语气淡淡道:“邓永回来了?”
眼神却还离不开那抹白,许是因为他的靠近,又颤颤巍巍地带了些红。
他必须要克制些,才能不去伸手触碰。
小皇帝还倚在他怀里,拉扯着风筝线。
赵喜从善如流地答道:“前几日刚回来的,给陛下送了些礼,又带着他大儿子进宫为陛下放纸鸢。”
“他也陪你放纸鸢了?”
永安王的语气如常,可赵禅真总觉得,好像有点反常。
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是陪。是他放,禅真在一旁看着。”
钟琤松了口气,心想邓永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儿子估计也不是好人。时下金陵城不知为何盛行男风,总该让这些人离小皇帝远些才好。
免得把小皇帝带坏了。
思及此,钟琤吩咐道:“邓裘可不是什么好玩伴,以后少让他进宫吧。”
赵禅真自然乖乖应下。
放了小半天风筝,他很快就学会了,园子里尽是他的笑声。
钟琤在一旁看着,遥遥指点几句。
只他一个人放还不过瘾,赵禅真又让会玩的宫女太监和他一起放,非要比个高低。
外面的欢笑声传到佛堂,皇太后睁开眼,手中还在转动着念珠,丝毫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素月,外面是什么声音?”
每到三月,她都会把自己关在佛堂,为老永安王,也就是她的夫君诵念,向来是不许有人打扰的。偏偏今日外面扰人的很。
“主子,奴婢刚刚去看过了,几个小宫女在放风筝呢,落到我们宫外了,方才是来讨风筝的。”
素月情不自禁地捏了一把汗,又听到里面说道:“几个小宫女都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养你们这些奴才,都干什么吃的?”
“主子息怒啊,永安王他…也在外面。”
“哦?琤儿回来了?”
“今日回来的。”
一听到这消息,赵氏脸上有了些喜色,儿子每年都要去庙中祈福,守灵三天,只是:“今年怎的回来这么快?”
素月不敢回答,犹豫半天才道:“王爷带着几个人提前回来的。”
“回来早些也好。今日就到这儿吧,让王爷进来吧。”宫女急忙上前把她从禅垫上扶了起来。
“主子,王爷已经走远了。他在陪小皇帝放纸鸢呢。”
素月咬了咬牙,把真相说了出来。就连她都觉得王爷着实有些过了,都到了宫外,还说什么皇太后正在虔心礼佛,不便打扰。
“还真是个狐媚子。”佛堂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只可惜太过微弱,素月没听得太清。
片刻后,帘子被掀开,皇太后被人搀着从里面走出来,面上看不清喜怒。
可素月服侍她多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连忙接过搀扶的位置,问道:“主子,咱们要怎么办?”
“王爷现在护他护的紧,也不知道是上心了,还是另有主意……”
“琤儿的性子向来如此,他也不是没有和我这个当娘的对着干过。”赵氏拍了拍素月的手,长长的指套在她手背上轻敲。
末了,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怒,在素月手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这个该死的狐媚子,早该把他淹死在井里的!”
素月咬紧牙关,不敢应声。
扶着皇太后朝园子里走去,结果赵禅真他们早就玩够了,回宫了。
扑了个空。
赵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素月看的害怕,见四下无人,就小声密谋道:“王爷兴许是被那几个酸儒洗了脑,非想要赵禅真当皇帝。若是我们告诉他,真的龙种早就被淹死了……留下的无非是娼妓的儿子。王爷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八年前,先帝猝死,膝下无子,朝中一些人便找到流落在外的两个孩子,一个为农家女所生,一个为尼姑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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