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笑的过了劲儿,咳嗽起来,脸上又浮现出两团病态的红晕。

朱振替他斟茶,“请茶!请茶!”

段广缓过劲儿来,把憋住的话说完,“所以,今天一早,赶紧……敲砖钉脚!迫不及待!”

“是!”朱振敛起笑容,“本来呢,若何某不曾同太傅有过那样一段过节,照我的想法,咱们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五品自然太高,容他一个七、八品上下的衔头,有一个出入宫禁的名义……”

段广反应很快,“显扬,好计较!你这是欲擒故纵、引蛇出洞之计!”

“就是这个意思了。”朱振点点头,“不过,他既然同太傅有过那样一段过节,没法子,就只能封驳了!就叫他继续‘给使昭阳殿’罢!做‘给使’,也不是不可以‘慰吾姨姑之寂寞’嘛!嘿嘿!”

顿一顿,“既然要封驳,就要快!不然,一定有人会以为……哼!”

“既如此——你看我还要不要见太傅?时辰已经不算早了,我还得赶回门下——这个封驳既然要快,那就是今天之内的事情了!”

“不见也罢,我替你同太傅回也是一样——再者说了,太傅今天的心情,本也不大好。”

“哦?为什么?”

“傅子庄向太傅荐了个人,太傅答应了,也下了聘书,辟其为太傅司马,结果你猜怎样?人家居然不应辟!太傅自然就不高兴了。”

傅子庄,名祗,时任侍中。

要说明的是,侍中、散骑常侍同为门下主官,论“位次”,侍中还在散骑常侍之前,但傅祗这个侍中,任命的诏书中写的明白,“备顾问,不以庶务萦之”,话说的好听,好像怕你累着了似的,其实却是不给你任何实权,门下的事儿,你啥也别插手。

对于傅祗来说,这个“侍中”,近乎加官——但又不能真看成加官,因为除了“侍中”之外,此时的傅子庄,再没有其他的衔头啦。

自高身份,不应公府之辟,在当时算是寻常事,段广倒也不甚以为异,随口问道,“这人谁呀?如此不识抬举?”

“姓王,名彰,字文昭。”

这个名字,段广却是没有听说过,不像是多高身份的,不由微愕,“哪里人氏啊?”

“东部人氏。”

段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东部”?哪里呀?

随即反应过来,真就愕然了,“匈奴?”

“不错!”

彼时,入塞匈奴分东、西、南、北、中五部。

段广不由嘟囔了一句,“辟一个匈奴人?为啥?”

“无非是‘示天下以公’那一套。”朱振说道,“我其实亦不以为然,不过,傅氏兄弟的面子,多少也要照应一下,也就没说啥了。”

顿一顿,“结果——嘿!”

所谓“傅氏兄弟”,傅祗之外,还有一个傅咸——之前出过场的,他们是族兄弟。

辟匈奴人为司马,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段广也没真上心,一揖,“我就告辞了——太傅那里,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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