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二娘笑得纯然无邪,并不收剑,反倒将自己的剑晃来晃去、歪着头,对武崇烈说:“新安王也别为难这位谢郎君,说你家戴绿帽、钻女人裙子的可是我!我就是个江湖游侠,不懂你们什么朝堂规矩,你既然看不惯我,何不用江湖的规矩处理?后日商州草堂,拿着你的剑,咱们一决高下,如何?!”
武余淳闻言皱眉,只看向武崇烈:“三郎,正事要紧,咱们别因这起子人误了正事。”
然而武崇烈在众人窃窃私语的“他不行”里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哪里甘心就此打住,便扬头怒问:“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好!带你后日死在老子剑下,可别来找老子索命!”
姬二娘勾唇一笑:“行得正、坐得直,若我当真技不如人,自然谁也不怪!”
武崇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临走前,吩咐道:“给我砸了这家店!宰了那说书先生!”
跟着他的侍从们得了吩咐,便要拿谢知许和姬二娘的雅间开刀。
谢知许伸手把自己的使臣腰牌往这些侍从们面前一晃,便又悠悠然坐回了几案前,一手拿过姬二娘的剑往桌子上一拍,一手则拿起了筷子,道:“临风、凭轩,把菜端上来。”
临风、凭轩得了令,把先前被踹翻的桌案扶正、又利落麻利地把先前被撤下去的菜重新摆了上来。
姬二娘看得笑起来,也凑到了谢知许身边,狗腿子地夸:“阿恕真有气派!”
谢知许心想,自己为官数载,向来谨言慎行,能在临死关头,这么闹一出,也算是全了人生一大憾事了。
他递给姬二娘一双筷子,给她盛了汤,才总算抬眼看武崇烈留在门口的一众侍从,问道:“怎么?还有事?”
侍从们一开始被他的腰牌震慑住,转念一想,这普天之下,有谁能比得上武家的威风,便有一人大步上前,伸手便要夺谢知许的腰牌,一边动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道:“谁知道是什么货色,竟敢假冒使臣!我们奉大王……”
他的话倏忽便停在了嗓子眼。
姬二娘顺手拿了桌上割肉的刀,使足了力气捅了下去,一瞬间,刀擦过手深深地插进了桌案里,离那侍从的手也不过半寸的距离。
谢知许听到这动静,也不过是微微抬了抬眸子,便又专心致志喝起了汤。
那刀插得不算深,却足够有震慑力。姬二娘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自言自语般道:“这衣裳是我新买的,染了血怪可惜的。”
谢知许附和:“染便也染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的也是。”姬二娘笑眯眯的,作势便要拔刀,那侍从却已经被这一出吓得后怕,只觉得眨眼的功夫,刀身一晃,在他手上留下一股森然的寒气。
姬二娘握着刀柄,道:“我今儿呢,是非要凑一出热闹的,是拿你们的性命给爷凑兴,还是让爷安安生生在这酒楼听完一出说书,你们选。”
那侍从连连后退两步,直退到了门边,道:“你别得意!你等着!有你好受的!”
姬二娘长长地“哦……”了一声,干脆站起了身。
谢知许却只是伸手夹了块鱼肉,细细地品着。只是另一只手状若无意地搭到了剑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扣着。
众侍从们一惊,总算是跑没了影。
他们不知道,在武崇烈闹出动静、自曝身份的那一刻起,便有酒肆的小厮骑了快马,直往驿路而去……
驿路之上,吐蕃使团正排成长队,往商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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