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以二娘一个同样灿烂的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姬二娘还记得刚认识谢知许的时候,他或悲或喜、或怒或忧,都是要藏起来的,心里十分的情绪,面上至多显出一分。可这时候带着睡意,面对姬二娘的时候,谢知许却真实而纯粹,那躲在冷淡神情下的几分乖觉可爱便都藏不住了。
姬二娘忍不住“扑哧”一笑。
“怎么了?”谢知许看着她,暖洋洋地笑问。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快活。”姬二娘顿了顿,问他:“你高兴什么?”
——因为看到二娘,就忍不住快乐。谢知许把这话憋进肚子里,做出沉思状,答:“我也不知道。”
姬二娘嗔怪地看他一眼,把桃花枝插进白瓷瓶里,拉着谢知许看:“阿恕你瞧,春意都藏不住啦!”
桃花初开,娇柔软嫩,谢知许的心里也开出了花,迎着二娘的笑绽放。
正想说什么,他却觉得喉咙里泛出腥甜之味,忍不住捂着手巾干咳。鲜血在手巾上晕开,在谢知许本来颜色淡薄的唇上留下浓重的血色。
他使劲擦去嘴上的血迹,收起手巾,专注地看姬二娘兴致盎然地插花。
姬二娘正仔细剪去花枝上多余的叶子,听见谢知许咳嗽,忙回头问:“怎么样?”
谢知许眼带笑意往瓷瓶里加水,漫不经心答:“早上起来喉咙有些哑罢了,不用担心……凭轩,药煎好了吗?”
凭轩对于他终于肯按时喝药很是欣慰,对姬二娘没皮没脸闯进他们的生活也包容了许多,欣喜答:“这就端来!”
一碗药下肚,谢知许嘴里都是苦意。
姬二娘递给他一根饴糖,笑吟吟说:“诺,起早给你买来的。我们阿恕呀,以后要多吃点甜。”
谢知许没来由得又脸红了。
“都是些什么东西!装模作样的,谁稀罕!”临风骂骂咧咧地推门而入,扔下手里的水盆,与谢知许告状:“阿郎,那群人不叫咱们,咱们也别搭理他们!”
“好好好,”谢知许笑:“我有你天天在耳边吵闹,也就够了。”
“怎么了?”姬二娘问。
临风这才注意到姬二娘这狗/屁女侠也在屋里,不情愿地解释:“使团里的人跟着绛州的官儿吃宴去了,偏偏不告诉我家阿郎。我刚刚听着驿馆里的小厮说起这事,就问他们凭什么不和阿郎说,他们假惺惺的,说什么:你家阿郎身子弱,得静养……呸!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谢知许对于被同僚忽视冷遇早已经习惯,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何况他的性子,本来也不是主动与人多话的,只平和说:“我这身子,确实得静养。”
“那不如去看看山水吧!”姬二娘提议:“我听说龙门县有个平顶山,山上有座望远楼,那小楼修得古色古香,又依山傍水的,白日呢,可观春日生机;到了晚上,便有万家灯火。正是好去处呢!”
她提议了,谢知许哪有不答应的,欣然应允后,几人便简单收拾,直往平顶山而去。
明明仲春已到,谢知许却还披着厚重的衣裳,围着披风,在凭轩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好在这山算不得高,谢知许便与姬二娘走走停停地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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