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许只是看着她。看她局促的、初见时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五官,心想,人不论长成什么样,不过是各有特色,二娘这样不打眼、不招摇——其实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招摇的样貌,其实挺好的;何况她的眼睛那样的亮、那样的黑,什么美人的顾盼生辉,明眸善睐,也比不上她眼里的奕奕神采。

他又想,二娘说话时的语气那样好听,行止间的形态那样好看,谁看了都觉得心旷神怡;何况她引经据典却不显卖弄、调笑玩闹却不显浮夸,剑舞得行云流水、棋也下得高人一着,谁能不喜欢她呢?

可是,自己对二娘是什么样的感情?想到这儿,谢知许又难为了。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二娘讨人喜欢,他对她好,最是简单不过了。

可是一会儿又觉得,他是不是真的有了什么超出礼法的感情,才让张峄抓到了苗头?可是,能有什么苗头呢?谢知许想不明白。

他灌了一杯酒,想冲冲心里的焦躁,可是醇酒下肚,反而越发迷糊。

他才发现,他连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懂了。他既不能坚决地否认张峄的揣测,又不能果断地辨明自己的感情,那这样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看来姬二娘很喜欢这牛毛细雨,她探身出去接雨,大半条胳膊都露了出来,任由雨水打湿了身子,还自顾自高兴地和他们说:“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再过几日没准就能换春衫了!”

张峄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教训:“才刚好没几天,又想喝药了?”

姬二娘和他笑:“哪有那么娇气?!”

谢知许看得心里更别扭了,心想,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二娘,反正二娘心里是没他。

凭轩按住了他提着酒壶的手,为难地说:“阿郎以往没喝过这么多,小心伤身。”

“没事,这酒是甜的。”谢知许继续喝,喝着喝着就有点委屈,和酒发起了脾气:明明是甜的,怎么就这样辣、这样醉人呢?

雨渐渐停了,几人闲散地回住处。谢知许脑袋重重的,站起身的时候,不由得往后倒,差点没站稳。

姬二娘快走两步,扶住了他,问:“你喝了多少?”

谢知许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两步,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说:“我困了。”

“哦,”姬二娘还想说话,谢知许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真是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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