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婧辰今天很不对劲,虽然是用一个子虚乌有的话本子打诨过去,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女人的手一直不经意掐着袖角。
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她撒谎时由于心虚不经意做出来的小动作。
青年垂下眼帘,小绵羊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屋里的女人和少年二人又拌起嘴来,他们两个简直是天生的冤家,见了面就吵嘴个没完。
被吵的青年又是一阵头痛,以手捂唇,装着咳嗽两声吸引住二人的视线。
“师兄/阿城你没事吧?”
而站在身后抱剑的冷面少女则无声上前轻轻拂过青年的蝴蝶骨给青年顺气。
而后少年与女人又你怼我一句,我怼你一句,一个责怪对方的药毫无用处,另一个责怪对方怎么光顾着吵架没关心苏城。
“闭嘴。”少女也实在被吵的不耐烦,当即冷声道。
宋缺和许婧辰目光带火花似的看了对方一眼,终于意识到还有外人在,都是要脸面的人,抱臂扭头闭上了嘴。
天色已晚,圆圆的月亮快要高挂在天空正上方。
少年和女人冲苏城作揖拜别,临走时,许婧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认真嘱咐道“阿城,茶壶里的汤药你就倒了吧——你现在的病有了些变化,我回去给你配副新药。”
青年点头记下,作为主人冲客人挥手作别。
屋子里就剩下了青年和少女,苏城回头疑惑道“师妹不回七杀峰?”
少女摇头,言简意赅道“等雨。”
苏城心下了然,自己答应过少女等到下雨的时候才与她比剑。
又很是理解道“好,那师妹就住在里面卧室的竹床上好不好?”
少女指向洞口处可见的天空,又是摇了摇头。
意思是里屋见不到外面的天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下雨。
真是又倔又呆,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天空,估计不劝阻少女的话,她会整夜不睡只为等雨。
青年无可奈何的从里屋抱来竹床上的凉席,把它板板正正铺在地上,又细心压平了边角。
“可明天还有晨练,如果不好好睡觉哪有力气挥剑?听师兄的,乖孩子要乖乖睡觉,否则师兄就不和你比试了。”
这对一心比剑的少女而言可真是极可怕的威胁。
少女终于把目光收回,木呆呆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卸下腰间的剑,把它放在凉席最上角当枕头枕了上去,闭上眼睛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睡着了的匀称的呼吸声。
但是,从少女不经意间总会挠挠这,挠挠那来看,明显是在……装睡。
苏城:……
青年抽动嘴角,又从里面抱出一床薄被,细心的盖在秒睡的少女身上。
吹灭灯火,小厅里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外面的盈盈月光。
借着发冷白色的月光,青年眼尖的看见放茶壶的小案上还摆着一本书页发黄的书。
书名上用娟丽的字体写着《药理大全》。
看起来是许婧辰意外留下的书了。
青年翻了翻,是一本手稿,里面记着一些药理上的禁忌。
比如说垂丝海棠少量食用可以强身健体,但吃的久了、吃的多了就会身体逐渐衰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又是不经意的翻动着,青年的手却蓦地停住了。
还是那个娟丽的字体,却分外飘逸的在后面的一页写着大标题《惹火逃妻:邪魅刺客与我的恩爱情仇》。
苏城:?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小小一本《药理大全》后面居然另有洞天。
前面是正经八百药理知识,后面写着的却是许婧辰写的恶俗话本子手稿。
“红衣的青年弯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角通红似是疯魔,哑声道,跟了我,命都给你。”
又翻了一页,开头就分外飘逸的写着这样一行字“不可一世的刺客双眼通红,压抑的吻住她。”
整本书里,这位“邪魅”的红衣刺客无时无刻不在红眼,像是眼睛发炎感了染。
苏城思索片刻,如果让他选,他宁可扮演每天每时每刻都假笑的伪君子,也不愿意扮演这位红眼病病的治不好的刺客男主。
青年轻声叹了口气,把书翻了回去装作无人动过的样子。左手拿着小案上装了汤药的茶壶,踱步走到青色珠帘旁,用右手微微掀开。
发闷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因为卧室没有窗子通风的缘故。
掀开珠帘,就是三十平的卧室。门旁是一架挂衣服的小架。
屋里干净又简朴。
正对珠帘门的竹床上铺着厚重的床垫,又用宽大到垂地的羽毛席子盖在上面,一看就很防寒舒适。
竹床旁是一竹子小案,上面放着一盏可以手提的烛灯、几个瓷杯,烛灯里面的蜡烛顶端跳动着豆大的火焰。由于珠帘遮住了外面撒进来的微弱月光,这豆大的火焰就是卧室的全部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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