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天边挂着一轮明月,半拢半隐在层层云朵,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落在地面,被满地的积雪折射出若有若无的光辉。

昆仑仙宗建于终年积雪不化的昆仑,里面包含了十数的小峰,弟子根据资质被分到职责不同的各峰修行。这样的深夜,大抵也不会有人出没闲逛。

高耸的宗门口跪坐着一个快要被大雪覆盖的青年。他衣着单薄,就披了一件浅蓝色带祥云花纹的单衣,时不时有雪花顺着碎发化在有些冰凉的额间,化作水滴滴落在鸦羽般的睫毛,被寒风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晶。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风流的年轻人,墨色的长发梳成一个典型普通的发髻,用简洁干净的木簪别上,额间是略显凌乱的碎发,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下,看起来整个人有一种干净出尘的气质。

青年像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冰雕,笔直跪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保持垂头思过的姿势。

嘎吱——

大门被人推开,欣喜间青年猛地抬头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不是师父,而是一个身高才及他腰部的负责关门扫地的小童。

“苏师兄,”扫地的小童打了个哈气,无奈的扫去青年身上的雪花,叹息出声“何必这么倔?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真生了你的气——跟他认个错也罢了,何必这样折腾自己还得罪师父”

被叫到的青年动了动肩膀,目光对上扫地小童,那双桃花眼呆滞片刻又敛起微微水光变得生动。

“无妨,”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宗门内无规矩不成方圆,某既然是宗门首席,犯了错就更应该处罚。”

“唉,我看也不是苏师兄的错,”小童一边给青年打去头上的碎雪,一边宽慰说道“谁能想到宗门大比会出这么大的疏漏——也不知魔修是怎么混进来的,但好在没出什么大事——苏师兄不过百密一疏,哪里值得被封住半数修为在这么大的雪天在宗门思过个三天三夜”

“今天是最后一天,差些许个时刻想来师父也不会怪罪师兄吧?”

在雪里跪坐三天三夜对修士不算什么大事,但昆仑首席苏城在数十年前仙魔大战中伤了身子,空有剑术却难以施展,可宗门弟子们感激于他,苏城凭着声名还是挂了首席的名头。

本来身子就不算好,如今更是被封了半数灵力——在这样寒冷的地方跪坐三天三夜虽说不会死,但也绝不好受。

更何况宗门门口人来人往,难免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完全是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打击。

今天的夜那雪下的尤其大,几乎要把青年埋在这大雪里。

见青年无动于衷,小童只好折回去又拿了件厚重些的毛皮披肩,转过身却无意看见刚才跪坐笔直的青年像是没了骨头般放松身体,双目无神的望着远方像是一条死鱼。

但也只是一瞬。

再看去青年还是刚才笔直跪坐的模样,低着头神色淡淡的在那里思过,那一瞬像是死鱼的模样似乎是小童的幻觉。

小童压下心里的疑惑,刚要给青年披上披肩,就见青年用那平淡如水的目光无声制止,只好叹息一声,道了句“苏师兄还是好好想想吧”,然后关上大门——但还是留了道缝隙方便青年回来。

月亮渐渐彻底隐在云朵,隐隐透出半分亮光打在苏城有些病色的白脸上,明明灭灭间竟是辨不得青年神色。

又过了些个时辰,月上梢头,苏城算好时间,将腰间的长剑抽出插在雪地,以此为支撑勉强起身,跪的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发着颤哆嗦支起来,却一个踉跄,好在有长剑支撑才没摔倒在雪地。

青年紧皱眉头,在寒风吹拂下以手掩唇,因为身体不适涨红了脸干咳两声。

与病弱的身体、温柔的面容相对应的是,青年的身体此时已经换了别的灵魂。

“看看这天杀的新手世界,”苏城半是埋怨对神识海里的系统抱怨道“要不是某反应快及时回答那话,刚才就露馅了。”

“这算是对宿主你友好的剧情了。”系统的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可没让你亲自跪上个三天三夜。”

青年面色不改,而心里却阴阳怪气嘲讽了句“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算了吧,咱俩谁也别嫌乎谁。”系统拉长嗓音“虽然我呢是个新生系统,但宿主不也失去记忆从头开始了吗?刚才要不是我及时提醒,那个拿扫把的小童可就看见可亲可敬的大师兄葛优躺的废物样子了。”

一人一统又拌嘴几句,虽然他俩才刚搭伙工作没多久,却像是相伴几十年的绝佳损友。

青年最后懒得再辩,而后俯身揉了揉小腿跪的酸痛的肌肉。

夜深无人相迎,青年一拐一瘸拄着长剑往大门走,右肘缓缓支开那道缝隙,然后慢慢踉跄而狼狈地踱着步子。

走了几步那双腿终于有了触电般发麻的知觉,麻麻痒痒的痛意顺着神经传达至大脑,青年的脸色越发的白,额头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寒风的吹拂下迅速结冰,而这种冰冻的麻木感延缓了青年的反应速度。

青年忽然脚步停顿,头脑里被传输进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它们疯狂占据着神识海的每一寸,几乎要把青年的脑子撑爆——这种集中的痛感让他下意识脑中一片空白,双眼上翻踉跄着摔在雪地。

这是一个修真界为背景的傲天文。

主角是顺风顺水型龙傲天,为了增强剧情矛盾感,反派——也就是原主设置成了主角的大师兄。

大师兄是宗门首席,看似温柔体贴,实际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因为自己不能修炼就偷偷阻挠有资质的弟子修炼——给他们会最基础的功法美其名曰是打好基础、故意提高考核要求美其名曰是希望对方不要骄傲自满,凭着这份口蜜腹剑的本事,外加上时不时拿自己是为了救宗门才会断了右手伤了身子夺取旁人同情与自己是唯一的宗主亲传为借口,十年来居然稳坐首席之位。

直到主角的出现。

主角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雷属性单灵根,更是极为罕见的天生剑体,被原主师父——也就是昆仑仙宗的宗主一眼相中收为了亲传弟子。

原主最引以为傲的借口“自己是唯一的宗主亲传”不攻自破,宗门里渐渐有了支持主角上位、强者才能当宗门首席的说法。

原主为这个说法恼怒不止,连本该是分内事的宗门大比也搞得一团糟,甚至还让魔修有机可乘大闹昆仑,多亏主角力挽狂澜才让昆仑避免了巨大的损失。

这件事完全是把昆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原主师父大怒,竟是忘了原主身子不好的事,当众人面罚原主去宗门大门口跪个三天三夜。

原主面上恭恭敬敬的应了,心里却想着如何把主角打压下去,好继续当他的宗门首席。

跪完回来的原主终日作死,利用主角被他假象欺骗而产生的信任,暗地里给主角疯狂下小绊子要致其于死地,却促进主角在无数生死关头顿悟突破到一个无法追赶的境界。

而原主的所作所为则被曾经被原主暗地打压的弟子们揭发,原主师父——也就是宗主当即废了原主首席之位,但出于多年师徒情义,并没有废了原主修为,而是棍打百鞭关在思过崖思过百年。

原主如果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那就不是反派了——发了疯的原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凭着来探望他的宗主不对他设防一剑刺穿恩师心口,然后背叛宗门做了魔修。

原本尚有天真温暖的像是个小太阳的主角经历此事后变得冷血无情,临危受命成了昆仑新任宗主之后,安顿好宗门就一人一剑千里追杀叛逃的原主,一路见魔修必杀,成了让魔修们闻风丧胆的冷面剑仙。

捉住原主后,主角毫不留情直接一个青光剑下去把原主挫骨扬灰,报了杀师之仇。

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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