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克拉克还从未见过邓布利多像今晚这样表现得犹豫不决。

这位霍格沃茨的老校长,整个英国魔法界最强大的白巫师,一直以其聪明、睿智的形象示人,他那狡黠的目光中,似乎总能够看透一切,洞察所有的秘密。

然而如今,他的言语中已经没有了那股胸纳万事的自信和轻松。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就变成了一个上百岁的老人,老态龙钟,反应迟钝。

不过克拉克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虚妄。

他的心灵感知十分明显地告诉他,自己的眼前并不是什么虚弱无力的老家伙,而是一团耀眼的,充斥着整个房间,甚至能够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都笼罩在其中的无尽白光。

那种温暖而又广博的爱意,仅仅是稍一接触,就能让人放下所有的烦恼和忧愁,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变成一个善良的人儿。

“哎,随着时间的流逝,就算是强如邓布利多,也已经快要无法压制住自身的魔力了吗?”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同时也在心中暗自滴咕道。

要知道,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掌控自身力量,应该和控制自己的手足一样简单才是。

然而邓布利多的情况,却比他在一年级开学时感受到的状态,要更加糟糕。

没错,他的力量是变得更加强大了,身上的魔力也变得更加浑厚了,甚至能够与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产生共鸣。

但其对混沌魔力的控制,却下降了一大截,甚至都无法控制自身魔力的扩散。

这也是为什么,这位老校长越来越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他们这些学生面前的原因了。

面对邓布利多的这种情况,就连克拉克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和金妮他们这些小巫师不同,混沌魔力早就成了邓布利多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真要进行转职仪式,只怕魔力崩散的那一刻,就是邓布利多的丧命之时。

“教授,环境如此,不是我们想要走到这一步,而是环境逼着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啊。”

克拉克只能轻声劝慰着。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一次英国……乃至整个欧洲魔法界所面临的状况,和当初格林德沃所造成的情况又不相同。

那一次,只是某个阴谋家的野心之举,而这一次,可是大势推动下的国运之争啊。

我们今时今日所遇到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当初非洲魔法部和印度魔法部所面临的状况呢?

难道您希望,未来我们,甚至是我们的孩子,也和他们一样,仰人鼻息吗?”

邓布利多长叹了一口气,“哎,这人终究是老了啊,总是爱忽视乱想。”

他那布满褶皱的脸上重新挤出了笑容,蓝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虽然历史大势如同涛涛大河,滚滚向前不可阻挡。但我们巫师,连神都不惧,又何尝害怕天命和大势呢?”

邓布利多干枯的手掌直接握在木杯上,不带丝毫犹豫。那苍老和青翠,迟暮和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哎,就让我这一把老骨头,来为你们这些孩子趟一段路吧。”

伴随着邓布利多的话语,在克拉克的灵性视角中,那些笼罩着整个霍格沃茨城堡,源自于邓布利多的纯粹白光,都如同流淌的水银一般,开始向着这间城堡最顶端的校长办公室汇聚而来。

而那邓布利多手中所拿着的木杯,也像是长鲸吸水一样,对这些汇聚而来的白光,来着不惧。

不仅如此,在这些白光流淌时,那些原本漂浮在霍格沃茨上空,灿烂若祥云一般的文运、才气,也被牵引裹挟着,一起投入到了杯子里。

并且在邓布利多的如此施为下,粗糙的木杯中,那些汇聚而来的莫名力量开始被压缩再压缩,最终凝聚成了一滴纯粹洁白,却又绽放着七彩光芒的水滴,落入到杯底。

如此一滴、两滴、三滴……

谁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坚持了多久,但木杯中绽放着七彩光芒的水滴却是越积越多。

最终,当那漫天的白光尽皆消失不见,霍格沃茨城堡上空的文运也稀薄如雾时,旧木杯中的液面已经升到杯口了。

“呼,好了。”邓布利多松开手掌,整个人彷佛有苍老了许多,眼窝都深陷下去,有了浓重的阴影。

“教授,您没事吧?”克拉克关心地问了一句。

邓布利多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又伸手指了指杯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克拉克点点头,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魔杖朝指尖一点,接着悬在那液面上空。

“滴答!”

一滴殷红中带着丝丝暗金色彩的血珠,混合着克拉克灌入其中的知识之神】神力,滴落到了杯子里。

鲜血入水,却神奇的并未散开,而是好像凝固的红宝石,直直地沉入杯底。

克拉克嘴里低声呢喃着,像是在吟唱某种古老的歌谣,又好似在呼唤某种神秘的所在。

伴随着他的歌声,那水杯中的液面也“咕噜咕噜”地泛起了气泡,一丝丝的金红色细丝在水中蔓延。

然后,便是两片翠绿的叶片,轻盈地从水中探出了头来。

“自然之父……智慧之母……慈父慈母,汇聚目光……”

克拉克的吟唱声还在继续,那两片嫩叶也是迎风疯长,很快就变成了一棵小树,窜起半米高,将整个杯子都遮住了。

这棵小树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椭圆形的,带着暗金色花纹的树叶,远远看去,如同长满了鳞片。

只是这番变化下来,那杯中原本积攒的液体,也是点滴不剩。

可这还没完,那棵木杯中的小树在生长到最为茂盛的时候,就开始盛极而衰。

原本青翠碧绿的叶子,逐渐失去了光泽,变得枯黄、脆弱。

而当这颗小树上的叶片尽皆凋零之时,一缕缕跳动着的蓝白色火苗,就这样从树根处升腾而起,将整棵小树吞没。

水火转换、生长枯荣,这神奇的魔法仪式说起来虽然繁复,却是在瞬息之间,就在他们的面前完成了一个轮回。

等到再去看时,邓布利多的桌子上,依旧只有那一个凋刻粗糙的木杯,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那杯中燃烧的蓝白色火焰了。

圣杯被点燃,变成了火焰杯,克拉克今晚来这里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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