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要加一个“本官”的,但是想想吧,“正是本官”比“正是”要严肃点,有距离感,这人与人之间有了距离,想蹭个炊饼就不容易了呀。

行了,赶紧的,请我吃炊饼吧。我到时候推辞一下,你再坚持要给,我就可以吃了。

“哦!”货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又挑起扁担走了。

其实要是没有天雷的事,没准这个货郎真会跟陈文客气一下。到时候陈文也能顺势吃上一个了。主要是吧,这陈文的底细,他们玉隆县可没有不知道的。货郎做为土生土长的玉隆县土著,自然也是知晓的。

没有周家,陈文现在不定在哪家地主家卖身做小厮也说不定。那个王夫子是免了他的束脩不错,王夫子可没有说管他的生活。这人嘛,每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总要吃饭。一顿两顿不吃成,不能天天不吃吧。这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了,可不就得先想法子活下去呗。

这娶了周家的姑娘,用着人家的钱财,住着人家陪嫁的房子,人家还给你生了个可爱的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结果,刚考上进士就攀了高枝了,背弃了当年的誓言。

结果 怎么着?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亲自出手,劈了他家的祖宅!还特地选的雨势最大的时候!大家想不信也不行啊。

---------------常理来讲,这大雨天的,不管多大的火,雨一下就该停了的。人家老天爷出手,楞是反着来的。就是要让大家伙啊,心服口服!让大家伙知道,他家是为什么被劈的。让大家伙知道,这人呐,不能没良心!

这么个老天爷都容不下的人,他至于巴结吗?别到时候巴结得老天爷连他一块儿劈。

再说,这陈文连对他恩重如山的岳家都说弃就弃,又能念他一块炊饼的好处?可能吗?

再说了,人家一个状元爷,估计也看不上他的炊饼。得,他也就不拿着东西讨人闲了。赶紧走吧。

走了。

他走了!

他头也不回得走了!

陈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既然没有请人吃炊饼的念头,干吗在人家眼前晃啊,还要特地停下?难道就为了让人看一眼?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善良呢?

还有,就说你一个货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进士,还是新科状元,难道不要上前结个善缘吗?这么点眼力架儿都没有吗?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唉!可惜这些人生哲理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懂了。

算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也是一样的。陈文想着,不如去小吃街走走,既然大家都认识他,总有愿意和他结个善缘的。三条腿的□□不好找,有眼色的人多的是。想他堂堂状元,运气应该不会差到一个也碰不上的。

说急的,来快的。再不走快点,就真的要饿得走不动路了。

陈文背着手踱着步向最近的小吃街前进。他是想跑来着,一来跑需要的力气更多,他饿得已经有点前胸贴后背了,二来么,跑也不适合他堂堂新科状元的身份。

“陈状元,你真的在外面另娶了啊?”路上,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不知怎么地,陈文脸当下就黑了。本来吧,刚回来的时候,别人这么问他还觉得没什么。他本来就是娶了魏氏嘛,魏氏可是吏部侍郎的嫡女,其外家更是开国公府。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不是谁都有幸能有这样的岳家的。

只是,经过了被周月掌掴,又被她赶了出来,送了休书,又被周家拒之门外后,他就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至于哪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

跟人家翻脸吧,人家就是问问,而且也不是空口说的,这本就是事实。他要是翻脸,就好像说再娶是什么见不得人似的。传出去,又是一场是非。不翻脸吧,还是不对劲儿。

陈文索性就装没听见,直接往前走。

可能是碍于陈文的官身,对方倒也没纠缠,装做没这回事一样走开了。

“陈状元,你真的在外面另娶了啊?”过了一会儿,又遇到一个热情的吃瓜群众。如今,陈文有没有另娶的事,可是玉隆县的头号话题。好不容易遇到正主,能吃到最新鲜的,大家自然不想错过。

谁理你!

陈文黑着脸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饿坏的原因,陈文觉得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小吃街。

“咦,你是陈状元吧?”终于,有个小吃摊的老板认出了陈文。

“正是。”陈文矜持地点点头。快点,问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状元,你真的在外面另娶了啊?”老板热情地问道。

听到这话,陈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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