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尔达轻笑两声,没再多说什么。留下决明要求的不记名星卡后,带着两位雌侍离开。
自窗口俯视着马蒂尔达登上飞船,决明再次哼起欢快的小调,星卡像陀螺似的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打转。
“你真打算让他帮忙?”施柏凝眉,“你是不是太信任他了,我们根本不了解他。”
轻佻地勾起施柏的下巴,决明笑吟吟道:“信任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东西,他的小命捏在我手里呢。”
“想要成事,总要敢赌。赌输了就当教训,赌赢了一本万利。”
说完,他便向弗兰发起视频通话:“弗兰校长,宛然哥的药剂还够用吗?”
他笑容可掬道:“我这又更新了配方,宛然哥要不要试试?”
想起先前决明叮嘱过自己的事,弗兰神色一肃:“好,你邮过来吧。”
“还是老样子,邮费到付就行。”
与此同时,马蒂尔达的飞船内,两虫之间的通讯画面正在雪白的屏幕上,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
端坐在屏幕前的马蒂尔达摇晃着高脚杯,鲜血般殷红的酒液散发出甘涩的馨香:“决明、弗兰、不记名星卡……”
他似乎是在征询其他虫的意见,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到底要用那些星币买什么呢……”
马蒂尔达交给决明的不记名星卡中存有五百万星币——金枪/不倒和修复液的销售分成,不记名星卡没有卡号、没有户主、没有密码,任何机构或个虫都无法追踪钱款流向,是黑市交易的最佳手段。
马蒂尔达的雌侍们像石膏塑像般不发一言,恪尽职守地扮演着假虫的角色,垂眸盯紧自己的脚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思索许久,马蒂尔达方才偏头看向身侧的雌侍:“拦截下决明邮寄的包裹,检查除药剂外有没有夹带其它东西。药剂调换两颗,同样送到实验室去检测。”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马蒂尔达深知两种药剂能够带来何等可观的利益,若是有可能,自然独吞最好。毕竟他和决明只是各取所需的短暂合作,随时都是翻脸,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重新拿回主动权。
“决明的来历也要继续调查,与世隔绝的垃圾星可养不出这种手腕来。”
“雄主,”其中一位雌侍迟疑道,“既然您认为决明的来历有问题,又为什么要冒险同他合作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是梅斯菲尔德公爵下的饵……”
“不可能,”马蒂尔达笃定道,“他如果是贵族,无论如何都不会频频做出挑起平民和贵族矛盾这种杀鸡取卵的事。”
“贵族彼此争斗是真、一致对外也是真,拥有太多所以不能容忍一丝可能导致失去的风险,这就是贵族。”
而决明那边,他挂断和弗兰的通讯后,调出一份装满贵族雄虫照片的文件夹:“哪个不顺眼?挑一位吧。”
“什么意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夕阳的余晖将决明的面庞映照得晦暗难明,他意味深长道,“仅靠平民的身份打入贵族高层,根本不可能啊。”
施柏了然:“你想顶替贵族雄虫身份?”
对上决明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这样的话,我有更好的虫选。”
“兰伯特·格罗佛,”施柏从储物腰带中拿出一份泛黄的档案,大片干涸的血迹凝结成棕褐色污渍,横亘在纸张正中,“亚尔维斯·格罗佛公爵极尽宠爱的幼子,五年前失踪。”
他的视线透过因浸血而卷曲的照片,耳边再次响起年轻雄虫垂死的哀鸣:“帝国未公开过他失踪的消息、各大家族都默认他已经死亡,但格罗佛家族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寻找他。”
“失踪?”决明看向出神的施柏,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片刻,玩味道,“如果只是失踪的话,那恐怕不……”
“他死了。”施柏抬眼对上决明的目光,淡金色的眸子像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珠般透着寒气,“我杀的。”
疲惫的太阳逐渐沉没在地平线下,最后一缕暗淡的霞光挣扎着起身,化作豆大的光斑落在施柏身上。
“我知道他遇害的时间、地点、经过,能保证格罗佛的搜索队在最适合的地点找到你。”
“如果你有信心不暴露,那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葱白的食指划过板结的血迹,决明挑眉:“看来,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照明系统自动开启,森冷的白光重新点亮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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