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刘向东一脸的幸灾乐祸,等着看他胡诌。
两年前这么问张跃民,那只有一个答案——不行!
身上那点清高劲儿没了。张跃民道:“那有啥丢人的。不偷不抢,光明正大,自食其力,我觉得挺光荣的。”
刘向东意外,意外张跃民跟他想的一样,“不错啊,跃民,觉悟挺高。我还以为你只会读书呢。”
“谁跟你说会读书就等于书呆子?”张跃民睨了他一眼,“酸儒那是解放前,可不是咱们长在红旗下的人。”
梁好运心中大喜:“这话可是你说的。”
张跃民见状,想笑:“你还是先把眼莫前的事解决了再说吧。向东,回去吧。”
“等——等一下。”张保栓拦住他,看向张跃民,“那啥,你媳妇没空,我们有啊。帝都那么大,你媳妇要是搁学校门口,我们可以去公园去百货商店卖啊。”
张跃民下意识问:“卖衣服?”
张保栓使劲点一下头。
张跃民瞧着他憨厚的样子,实在不想打击他,“你不行。”
“为啥?”张保栓提醒他,“你媳妇初中毕业,我也是初中毕业,我比她还大两岁呢。”
梁好运说:“这不是大小的问题。卖衣服得去南方拿货。坐火车,虽然路费不贵,可你不会。像你们男人拿货,肯定是拿粉粉嫩嫩花里胡哨的。那种啊,只有咱们乡下喜欢。像市里那些男的女的,特别是坐办公室的,那穿的特时髦。”停顿一下,想想怎么说,“听我堂姐说,他们都跟明星学,电影明星穿啥他们穿啥。什么哥哥的皮衣,发哥的围巾,还有那啥《英雄本色》里的女演员穿的白毛衣,我堂姐就有一件差不多的。他们不怕贵,就怕你东西不够好。”
“我的老天爷,那我上哪儿给他们弄去。”张保栓忍不住说。
钱多银和梁守义就一个闺女,那个闺女还当老师,自个能赚钱。梁好运这么说,张跃民信以为真,还帮梁好运补一句,“好运身上这条裙子,就这么点布料就要三四十。”
一群光棍倒抽一口气,包括刘向东。
刘向东立即说:“跃民,过两年咱们赚了钱,弄个服装厂吧。”
“你得有服装设计师。”梁好运担心他把张跃民带沟里,连忙阻止,“我这个衣服看版型就是设计的,不是街边裁缝随便做的。”
刘向东转向他:“你这啥衣服?我看看。”
“标牌弄掉了。”张跃民道。
梁好运指着背后,“脖子后面有商标。”
张跃民翻开她脖子上的标识,一众人同时勾头。
“春秋服饰!?”
刘向东惊的骂了一句娘,“这可是南方最有名的牌子。早两年是搁天坛还是哪儿,还搞了个服装展。那个啥服装杂志,就是这个服装厂办的。听说他们老板也就二十出头,没比咱们大几岁。老牛逼了。我记得皇城根下就有一家专卖店,只卖高档货。老板自个开的。一两个月能赚一套房。”
梁好运惊得不敢信,“一套瓦房?”
“咳!”张跃民呛着了,“楼房。咱们去市里买东西看到的那种很高很高的楼,一个月能在那里面买一处。”
梁好运连忙咽口口水,“那不得,那不得好几万?”
刘向东点头:“是呀。听我一个朋友说,他一个什么朋友结婚,买西装,还是什么羊绒羊毛的,反正就是很贵的那种,一套就要四五百。”
梁好运惊得张大嘴。
张跃民抬手把她的嘴巴合上。
梁好运拨开他,“听说衣服就算按出厂价卖,他们也能赚一半。要是放店里,能赚七成?”
刘向东道:“能赚多少,咱以前没想过干这个不了解。不过布料的价格我听说过,老板自个开店的话,至少能赚一半。”
“毛利?”张保栓问。
梁好运和刘向东同时说:“纯利润!”
一众青年又倒抽一口气,一个比一个不敢信。
随即一人朝张保栓身上一巴掌:“咱都干这个。明儿咱们就去买明星画册,买那个啥服装杂志。咱就照着画册上的衣服进货。”
“不行,不行。”梁好运道:“有些是为了博眼球,那样的衣服大部分人都不敢穿。你们得到咖啡厅或者舞厅门口卖。可那些人不稀罕路边货。就算知道是真的,他们也嫌丢人。”
张跃民点头:“这倒是真的。”
张保栓道:“我大概懂了。批发衣服的时候要想卖给谁,谁买得起,买来干啥。像好运刚刚说去菜市场门口卖冰棒。这衣服就不能搁哪儿卖。”
张跃民和梁好运以及刘向东相视一眼,都没料到看起来最憨厚的张保栓一点就透。
刘向东道:“你能记住这些,真可以去看看。不过,衣服也可以搁那边卖,比如的确良衬衫,比如几毛钱一双的袜子。你搁写字楼门口,或者电影学院门口,就不如搁菜市场好卖。”
“卖个衣服这么多道道?”有人忍不住问。
张跃民道:“想赚钱就得找准市场。别看毛子现在啥都缺,这时候过去就不如秋天赚钱。天这么热,要是拉一车西瓜过去,等到毛子那儿能直接变成西瓜酱。”
此言一出大伙儿乐了。
梁好运接着说:“跃民说得对。像现在夏天,毛子那边也迎来了丰收季,天气热,人也不爱出来,就不如秋黄不接的时候过去赚钱。那时候跃民他们就可以漫天要价。是这样吧?”问刘向东。
刘向东赞同:“不错。”伸出大拇指,转向张跃民,别有深意地说:“你媳妇倒是可以到咱们那儿去。”潜意思让张跃民好好考虑考虑。
张跃民:“她这刚放下,就别勾她了。保栓叔,往南方去路上也不安全,你们要去,至少得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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