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靓溪喜不自胜,端着酥酪进了屋内,她不敢多看,将酥酪放下,复又揭开盖子,乖巧道:“这酥酪是溪溪亲手熬制,殿下尝尝罢?”

话毕,那双盈盈水眸含着期许,仿佛对方不喝就要落下泪珠。

朱裴策动作有一瞬间凝滞,鬼使神差地端起酥酪一饮而尽。

只是下一刻,他就蹙起眉心。

这酥酪入口甜腻,实在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就如眼前人,虽确实是当初一身白衣的姑娘,却始终缺了点什么。

赵靓溪目光本就黏在他脸上,见男人微露不悦,连忙接过空碗,动作交替间,她故意慢了一步,一滴残余的酥酪落在了朱裴策的手背。

她故作惊讶,从袖中拿出丝帕想要擦拭。

朱裴策却后退一步,脸色亦沉下来,正要出声拒绝,就听对面的寝屋处传来窗扉移动的声响。

他下意识去看,就见林晞已起身站在窗前,纤纤素手轻拉小栓,正要关窗。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她微一抬头,那双水润的黑眸波光流转,撞入男人幽深无比的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挪开,就这么静静注视。

朱裴策蜷了蜷修指,胸口一阵闷疼,体内的欲望叫嚣着,想要将对面的小姑娘揽入怀中,身体却钉在原地未动分毫。

正在此时,赵靓溪的丝帕已触到朱裴策的手背,她欣喜男人并未排斥自己的亲近,更加壮着胆子。

擦拭去酥酪后,她假装崴脚,整个身子都跌进他的怀抱。

因为在窗边,这一幕真真切切全部落入林晞的眼中。

林晞微怔了片刻,趁着朱裴策低头凝视怀中女子的空隙,飞快地抬手关窗,将一切挡在了外头。

心底有一处细细密密地开始疼,慢慢蔓延至全身,林晞靠着雕花小窗,强制自己不要去想外头依偎的两人。

她快步走到小圆桌前,一口闷下盏凉茶,等到心绪慢慢平复,才又坐回榻上。

视线落在床榻,林晞才发现之前客栈里穿着的蟒纹寝衣还未归还。

她本想着等碧落回来,交由秦忠转交,只是见到方才他与赵靓溪亲密的动作,她忽然改了主意。

一件别的女子穿过的寝衣,必然会受赵靓溪厌恶,她本就只是担着太子妃的虚名,实在不好再在男人心中人面前自找没趣。

这寝衣,还是她自行处理掉得好。

朱裴策既找回了心头好,应当也不会在意一件寝衣的有无。

想到这里,她腾地起身,抓起那寝衣就往柴房走去。

那边赵靓溪假装崴脚,跌入了男人的怀中,一阵自带威严的龙涎香入鼻,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荣登太子妃宝座,与朱裴策一同俯视天下的情景。

只是下一刻

朱裴策迅速推开了她,长腿一迈,往后推了一大步。

他的脸上阴沉沉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似乎对她突然的行为隐有薄怒。

赵靓溪甚至可以察觉,若不是自己如今担着他救命恩人的身份,他会立刻动起杀机。

朱裴策也是如此想的。

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浑身上下被一种戾气所绕,要不是极力克制,恐怕赵靓溪已经倒地受伤。

他忍了片刻,语气生硬:“时间不早,早些休息。”

“如此,溪溪告退,殿下也早些休息。”

赵靓溪自知不能再多待,向男人行礼后转身欲离开屋子。

只是在转身的当口,她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桌案上,一抹熟悉的粉色。

她心中咯噔一声,忽然就想起,她当初偷藏在枯草后,看到的那只摔碎粉鐲。

只是如今,粉色碎片之间用上好的金纹镶嵌,更显端庄贵气。

赵靓溪脚下未停,待等到出了男人的寝屋,她眉峰一挑,想起那个看似忘记当初一切的晞国公主,忽然心生一计。

赵靓溪人一走,朱裴策才恢复了些理智。他想起方才窗前的人儿,单薄得很,不知她看到方才那一幕,会是如何反应。

想必是极伤心的罢?

这几日相处,他可以明显觉得她的温顺与依赖,以及早已将他视作丈夫的亲昵。

既如此,他去安抚几句倒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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