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霹雳雷声从天而降发出震耳的轰鸣声,东宫内院的太监们急忙下床,因为有人被雷声惊醒后发觉东宫的一角院落里好像有了橘色的火光吓得他两股颤颤急急忙忙叫醒了同屋的人随后他拿起放在井边的木盆敲打着,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雨势愈发的急促打在人脸上有着一股痛意,守在东宫的护卫顾不得这点儿各个绷紧了心弦朝着那一处火光奔跑着。
分明雨下的是极大的,可无论如何也浇不灭那火势护卫的首领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在见到这一片狼藉后他眼瞳微缩因为他看出这火势能被烧起来根本不仅仅是屋内起火的原因。首领不敢将此事隐瞒他将人吩咐好救火,便转身去见了一个人。
雷击意为不祥之兆啊!
这可该如何是好?
首领临走之际回身看了看那碎落在地上的屋檐,还有那熊熊燃烧的雷火这种种都让他背后汗毛直竖,不等他多想,一道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从阴沉沉的天空中划过随即而来的刺骨寒意使得首领再也不敢停下脚步,他必须要把此事尽快禀报给圣上。
好端端的,天将异雷,且是在东宫他有一种感觉,东宫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这一声声的惊雷,震响了京城的每一处。
楚嘉熙房内也亮起了光辉,因为前不久,房门刚被人敲响,他快步从房里出来,与一个面容融入黑夜中的男子一同进了书房。
一个容颜娇媚的女子散落着长发,披着单薄的外衫站在门处恋恋不舍地望着楚嘉熙的身影,她失落地叹了叹气,随后在丫鬟的陪伴中,回了房。
“主子,您可要小心身子,别着了凉。”
桃红儿蹙着柳眉,眼波流转,自带媚色,她瞪了一眼丫鬟,抱怨道:“我又不是纸糊的身子,别唠叨我了。哎,三皇子突然去了书房,也不晓得今夜还会不会回来了。”
丫鬟笑着安抚她,说道:“主子您一向受宠,想必三殿下是有紧要事宜,所以才会离开的。”
桃红儿拍着胸口,对丫鬟问道:“你在外间睡着,可被那雷声给吓到了?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这么响的雷声,骇人的很。”
丫鬟附和点头,回想起刚才的雷声,她面上就带了几分怕意,说道:“奴婢也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就起了身,不敢再睡下了。”
桃红儿将头倚靠在丫鬟的身上,幽幽说道:“太子殿下月余前迎娶了太子妃,三皇子妃一个月后也将进门,你说,三皇子妃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么?”
丫鬟犹豫了,但看见桃红儿不安的眼神时,她眸子一闪,说道:“自打主子您进了三皇子府,备受宠爱,只要您永远都是这模样,三皇子也会一直待您好的。”
说来说去,丫鬟也只能把期望全部放在楚嘉熙的身上,至于三皇子妃,她根本不敢对桃红儿提起。
桃红儿泪意浸满了那双媚人的眸子,她凄凄地扯了扯嘴角,不怪她多想,实在是她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下场悲惨的妾室,像她们这种人,对于皇子们而言也不过就是个玩意儿,随意可丢弃的玩物罢了。
她雾蒙蒙的眼眸望着窗外的雨帘,她跟着爹娘以船为生,虽然不富裕,但每日都过的很充实,现在想想,她真的很怀念那些日子,每天只需要想着攒银子,没有任何杂念,哪像如今,过得拘束,没有自由,抬起头看着天,也永远也只是那一抹蓝色。
她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如果再有来世,她不再选择做妾,哪怕嫁给一个清贫人家做正头娘子,也比一个玩意儿活得也有尊严。
“我累了,你今夜留在这里吧。三皇子怕是不会回来了。”
“好,奴婢就在这陪您。”
楚嘉熙的幕僚也知道了东宫发生的事情,当即有了一个决定,这次必须要把雷火之事和太子牵扯上,要让众人知道这是来自上天的发怒,这是在表达对太子的不满。只要将此事安排的妥当,太子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殿下,看来就连上天也在帮我们!”
楚嘉熙面无表情地转着扳指,他出身高贵,又有强势的外戚,所以楚嘉熙不能对那个位子没有任何的想法,自从太子对他出手的那一刻起,这场博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楚嘉熙冷哼一声,道:“太子最近有了子嗣,正春风得意,虽然只是庶子,但对于他而言,也算是一桩喜事。我从来都看不惯我这位哥哥,既然上天都看不顺眼他,那咱们就趁势给他找些乐子吧。”
“是,殿下,属下这就着手去操办。”
楚嘉熙淡声道:“如今雨越发小了,等天亮时,务必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知道这个不祥之兆的事情。”
“您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楚嘉熙勾起一抹薄凉的笑,道:“我这位太子哥哥,是该忙起来了。”
雷火之事远远比楚嘉熙想的还要顺利,当天亮时,众人皆对夜里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有甚者都开始往鬼怪邪说联想,但不论如何,太子的麻烦已经开始了。
对于东宫的其他人而言,夏婉然要自在潇洒的多。好似那些烦心事都与她无关,不过的确如此,她现在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日子无比的滋润,她只记得好好照顾着肚子里的这个宝贝,其余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只是东宫的院子因雷火而燃起的事情,让她有了抱怨,说道:“我平时就爱在那边赏风景,现在什么也看不成了。”
夏婉然撅着嘴,闷闷不乐,身边伺候的宫女则给她说了另外的奇事儿,夏婉然一听,惊讶地说道:“你说那院子被烧的就只剩下木架子和漆器,其余的全部都给烧的干干净净?这可太奇怪了!”
“对啊,所以东宫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往那边走了,就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
夏婉然听言,瞪圆了眼睛,指着宫女说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也真是狗胆包天,什么话都敢对主子讲,也不怕脏了我的耳朵,要是我有个好歹,你十条小命儿也赔不起!”
宫女苦苦求饶,但夏婉然撇过脸不去看她,端着清茶,浅酌。
处置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宫女,让夏婉然的情绪有了好转,她抬起手来,眼尖的宫女就伸手搀扶起她,夏婉然得意地笑了笑,这种日子让她感到一种畅意,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真是美妙。
“出去转一转。”
或许夏婉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太子近来忙的焦头烂额,人一旦倒霉,就连喝口水都塞牙缝。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朝堂上会有人再提起那个死人,明明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可他就是一直阴魂不散,无论自己将一件事做到什么地步,总有人会把自己与那个死人对比。
他已经死的透透了,凭什么还有权利来跟自己对比?他不就是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先机么?如果他不是嫡长子,他根本就不如自己!
太子抬脚踹翻了茶几,他阴沉着脸,眉宇间的郁气凝结,他丧失了修养,指着墙破口大骂:“楚嘉琛,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活着给我找麻烦,就连死了也不放过我,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让你死无全尸!”
凭什么他就能活在众人的心里,而我这个太子,永远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中。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就像是鹤立鸡群中的那只鹤让人一眼就只能看见他,再也看不见旁人。
太子神色变得癫狂,站在原地大笑不止。
“你已经死了,你死了!”
太子发泄了全部的火气后,收起了脸上的阴鸷,他整理着衣襟,面带微笑,步伐稳重,如云中明月般,让人可望不可及。
他并没有发现,他越来越像他心里最恨的那个人。
四合院里,树荫之下。
一张棋盘,黑白两子,势均力敌,清脆的落下白子,闻人翎收回了手臂,背脊挺拔,清隽儒雅。
“我输了。”
楚嘉琛望着闻人翎,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从容地一颗一颗的捡起黑子。
闻人翎笑望着他,双手揣在袖口里,未动。
楚嘉琛无奈地摇摇头,任劳任怨地帮他也捡着白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
楚嘉琛笑容淡然,说道:“不到时候。”
闻人翎便不再追问,仰后倚靠着树,静静地感受着耳畔的风声。
“楚嘉熙的幕僚十个也比不上你一个。”
闻人翎能听他说起楚嘉熙,感到很是惊讶,“你们两个这是交手了?”
楚嘉琛挑眉,不置可否。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枝头的树叶缝隙窥见丝丝缕缕的阳光,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翰林院的人,帮不了谁。”
楚嘉琛笑意变深,只要闻人翎保持态度不变,那他就永远不会与闻人翎便成陌路人,闻人翎的确是个聪明人,他在知道自己的重生后,很快就做出了应对,不偏向任何一人,变为中立。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雷击的事情。”
闻人翎前世远远没有这一世过得顺畅,他现在早早到了京城,其实在前世的时候,他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徽州,闻人翎会知晓这件事情,是他偶然在书院听同窗提起,因为太过奇异,所以便一直记在心里。
“你少上门见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闻人翎没好气地说着,像楚嘉琛这人,多一个人见到他,就等于多了一份危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每次都冒险出门。
“你这次安排的这么妥当,看来手中没少捏着宫里的人,可为何还是蠢笨的中了别人的计?”
闻人翎这话就是在揶揄楚嘉琛,毕竟他在楚嘉永的身上摔了这么个大跟头,所以闻人翎心里一直有个困惑,楚嘉琛为何会败在他的手里?
他前世与楚嘉永交过手,熟悉这人的斤两,正因为如此,闻人翎才会产生疑惑。
楚嘉琛表情不太自然,扯了扯嘴角,叹笑道:“过分的骄傲自满会蒙蔽自己的双眼,以至于赔上了我至亲的性命。所以瑾瑜,我从恢复记忆时就在想,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该有多好。”
闻人翎明白他的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幸运的,既然如此,就更应该好好的去珍惜当下,不要再犯任何不该犯的错误。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想再让自己心怀遗憾。”
楚嘉琛嫉妒地冷冷一笑,“你现在有妻有女,幸福美满,跟你比起来,我真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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