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从份位上就压了常慧这个妃位一头,既然对方叫了她名字,也不能直接假装没看见。

毕竟乌柳还在旁边呢,她自己能说是听不懂汉话,可乌柳不行,这浑水不想蹚也得蹚。

常慧轻叹口气走进亭子中,行了个半礼:“给贵妃请安。”

“妹妹快请起。”贵妃朱唇轻启,转头对乌雅常在温婉一笑:“乌常在,不同和妃妹妹请个安吗?”

乌雅常在咬咬牙将托盘放在桌上,忍着不停颤栗的手臂动作僵硬地屈膝行礼:“嫔妾见过和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常慧正要叫她起来,就被佟贵妃抢了话茬,再看面上表情,哪还有先前的笑意盈盈,扬眉微微提高声音:“乌常在这礼行得可不太规范,怎么?不愿对我们和妃娘娘行礼?”

乌雅常在膝盖又往下压了压,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脖颈,恭声道:“嫔妾不敢。”

佟贵妃心里冷哼一声,她就见不得她这副姿态,原本还以为这乌雅常在是个老实的,谁知道等承了宠后那狐狸尾巴就冒出来了,勾着皇上回回去她侧殿,跟她那妹妹简直一个德行,装腔作势惯会膈应人。

佟贵妃摸了摸自己的金镂空护指套,不徐不疾道:“对和妃妹妹如此不懂规矩,实属礼教不严,不过看在你初犯的份上本宫也不重罚,便自行在边上跪半个时辰吧。”

乌雅常在顿了顿,垂眸应声:“是。”

在这宫里,贵妃想要罚一个常在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常慧算是被贵妃拿去做了筏子了,若乌雅常在真在这儿跪上半个时辰,出了事就是她和贵妃五五担责,说不定还得让乌雅常在给记恨上。

佟佳贵妃能任意揉捏乌雅常在,常慧不能,对方又没得罪她,那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嘛。

她念了一通蒙语,贵妃听不懂,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乌柳翻译。

“回禀贵妃娘娘,我们主子说:她出自草原,规矩不比宫里严谨,看这乌雅常在礼数并无不妥,娘娘要是真觉得她礼数不行,这罚跪也不顶事,不如由她去太皇太后跟前求个教养嬷嬷替贵妃娘娘分忧。”

常慧这话前半段不重要,后面那句才是重中之重,意思也是明明白白的。

你贵妃想拿我做筏子,行啊,那我就去慈宁宫找太皇太后告状去。

对上皇后,佟佳贵妃或许还能应对,对上太皇太后,她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说来常慧也是对贵妃有些无语,就她刚开始对乌雅常在的态度,说侍寝这事没她出力都没人信,既然自己亲手种了因,结什么果就自己担着,没事老拉人下水算什么。

听完乌柳这番话,贵妃一口气直接梗在胸腔里了,她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既然和妃妹妹大度,绕过你这一回,那本宫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

说着,她愤愤地一甩袖摆疾步走出凉亭,头上点翠步摇晃得人眼花,随行的一众太监宫女也陆陆续续跟上去。

常慧对旁边跪着的乌雅常在道:“起来吧。”

乌雅常在起身头也不抬,依旧毕恭毕敬:“嫔妾谢过娘娘。”

说完常慧也赶忙走了,她现在是看见这两人就觉得头大。

等亭子中只剩下乌雅常在和她贴身侍女时,她终于抬起脑袋,顺着那道高挑的背影望去。

侍女过来扶她:“主子,您没事吧?”

乌雅常在收回视线,敛去情绪:“无妨。”

侍女压着声音吐槽:“贵妃娘娘也太过分了!您现在也是主子,做什么这么糟践人!”

乌雅常在讥讽一笑:“我区区一个常在,算什么主子?”

她佟佳贵妃高高在上,不依旧把她当奴婢看待?

这侍女显然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只感叹道:“好在和妃娘娘是个心善的,否则主子您回去这膝盖又得青了。”

乌雅常在脑海中又浮现起方才的场景,心中不以为然,这宫里哪有什么善良之辈。

见她不说话,侍女又安慰道:“主子您再忍忍,等有了小主子,就算是熬出头了。”

乌雅常在没接话,伸手将石桌上的托盘拿起来,淡然道:“回去吧。”

………………

离开亭子后,常慧没再遇到什么事,平平静静地摘了满篮子花离开。

桂花的香味沾染了满身,闻多了都感觉自己快要失去嗅觉了。

“阿嚏!阿嚏!”

乌柳一路上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边揉着通红的鼻子边斗胆道:“主子,看在奴婢这么可怜的份上,那惩罚……就免了吧。”

常慧:“……”

感情这姑娘还惦记着那几碗饭呢。

她抬手按按抽搐的唇角,说:“是是是,免了免了,可不能让我们大功臣给饿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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