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
“嗯。”
罗浩怔愣了片刻，对面的秦立昇也没有出声，沉默看着他，房间里安静极了。
忽而，油灯猛地一闪，光线暗下一瞬，灯差点被忽然吹来的风吹灭，没想到灯火居然又重新立起，摇曳不定，却没熄灭。
“我忘了关窗。”
被这一弄，罗浩回神首先移开视线，转身去关窗。
秦立昇微垂下眼，视线却一直随着他。
罗浩关好窗，又压好布帘，确定没有冷风吹进来了，这才拍拍手回身回来，对上男人的眼眸，不禁一愣，继而习惯性展颜微笑。
仿佛之前的话题没有说过一样。
看到那抹笑容，秦立昇也怔愣了下。
罗浩回到床边上去，拉起被子盖住腿脚，“打算什么时候走？”
也往床边走的秦立昇脚步微顿，又自然地把油灯搁在床头边的箱子上，侧身坐上-床，一样掀开被子伸腿进去。
“后天。”
“哦。去久吗？”只穿着里衣，罗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子不自觉又往下挪。
秦立昇侧头看了一眼，顺手帮着把被子拉高，身子也往里靠，腿碰上腿才罢。
“明儿多烧些留碳，放屋里烧。”
说着，蹙着眉伸手过去把人的手拢在手心里，果然，入手的还是冰得不似常人的手。
罗浩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没动，迟疑一会，干脆做鸵鸟般双脚一缩，再蛮横插-进旁边即使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的热度的腿间。
结果，他再次哆嗦了一下。
忽而才想起来，碰到的其中一只脚是什么――那比他还冰的脚。
罗浩反射性往回缩，却被夹住了，不过那只冰脚往旁移开，没有碰到他。
不禁一愣，“我，我没关系。”
秦立昇却神色淡淡，仿佛碰到的不是他的一样。
罗浩看着却不是滋味，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脚……疼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他的脚，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其实也都尽量没去关注，只不过今晚再偶然碰上，那一如那次偶然碰到的温度一样，他不由提上了心。
秦立昇隔着被子揉揉膝盖，语气淡淡，“还好。”
罗浩沉默，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因为平日看着，男人都是神色如常，走路也如此，一点看不出他腿脚是不是有问题。
“那，”迟疑着，罗浩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又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也或许今晚既然已经说到这话题，他就忍不住想继续问。
男人却似乎完全猜到了他的心思，倒是先开口了。
“是在我爷爷去世那年不小心落下的病伤。”
罗浩张张口，没想到他会突然坦然坦白。
“那…医不好了吗？”
想着平日见他走路时确实和常人差不多，只是细心留意的人还是看出一些不妥。
而且，既然是因伤留下的，那估计阴冷天气得糟不少罪吧。
“所以，你就这样退了学堂？”
这话完全就是罗浩没自觉出口的，却引来对方深深的一眼，不由心头一跳，以为自己这话莽撞，冲撞了对方的心伤。
秦立昇却又收回视线，语气依然淡然，却清冷，“嗯，奶奶身体不好，也正急需银子。”
罗浩再次张张口，心里颇为复杂。
看着，听着对方那自然不在意的样子，他却知道原因为何。
也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比现在幼年，身材也要矮小许多的意气风发少年，在得到脚伤治不好的消息后，被学堂的夫子婉拒后的黯然，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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