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广州,打突击的话,即使是抛弃辎重的全骑兵阵容也嫌太远。

但现在的行营是步军,正大光明行军的话,那就已经没有奇袭的效果了,这是军事常识才对?

但没办法,这是赵平安的命令,于是诸部指挥使纷纷回营做准备

七月四日夜,雨停。

西南方向来的八百里加急一道接一道,注定是汴京的不眠之夜。

“出事了!”

秘书郎刘乐进入都堂,红着眼道,“提举广西马步军事兼桂州知州陈署”

庞籍道:“他怎么了,难道因嫉妒广南行营,闹矛盾了。”

刘乐道:“不许他干涉广南行营,此点上暂时是东西二府的共识,所以陈署不敢。但他眼看广南行营实力暴涨,而侬智忠打了许多败仗锐气已过,于是”

庞籍猛的起身道:“于是他干了什么!”

刘乐低声道:“陈署以为有机可乘,便贪功贸进,效仿广南行营的成功经验,招纳了许多逃兵,又组织了不少民兵,集八千人出阵,结果在柳州以东,被侬智忠部两千多人打的大溃!队伍基本散了!”

“弱智,白痴,庸才!”

庞籍直接掀翻桌子怒斥:“最怕这种学的形似而神不似的傻子,他本身不是带兵之人,即使是在文人中都属于偏蠢的那种。于是他哪来的优越感,觉得可以了解那些逃兵的心态,觉得可以短短时间驾驭他们?”

说到后面庞籍眼眶也红了:“广南败的多了,不多他这一下,但八千儿郎就这么没了,仅仅只是庸才的一个念头,并没有产生哪怕一点一丝的战略意义,没为国朝带来一丝积极。在这国朝千疮百孔之际,在陛下心力交瘁之际,这就是他陈署,交给国家和社稷之答卷,这比不作为、胆子小、甚至比贪官污吏更可恨!”

刘乐道:“陈署是高枢密保举的,如今闯了大祸,高相在政治上也就尴尬了,加之早前武冈军和南安军战败、狄青问题上的左右为难,想必他已心灰意冷,庞相,您得于这个关键时刻做好准备接手西府事务。”

“也是。”

这的确是庞籍所想,该是政治上重拳出击,逼迫高若呐辞职的时候了。

是倒是这时这么做显得有些不厚道,但无奈人性决定了谁都想要权力。庞籍当然不例外。此外作为曾经带兵作战的帅臣,一但有机会时,出击也会很果断,并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情绪。

而且枢密院水很深,高若呐这种没有军中威望,资历不够,又没有聪明到极限的人,和平时期管管军事倒也问题不大,但这个特别时期还交给他,一定程度就是对国朝的伤害。

他老高根本就不知道在做什么,根本不知道麾下的那些官僚和军头在想什么!

但是这些东西,作为上一任枢密使的庞籍比谁都知道。

在往前的时期张方平提议,说战争时节需要宰相兼任枢密使,以便做到最高统筹效率,为国朝服务。

但和西夏的战事缓和后,皇帝为了不让人太过集权,废止了这规定。

那么现在,是时候重新集权了。

作为皇帝的老师,庞籍认为这时候本不该把陈署八千军民惨败的消息告诉皇帝,那有点残忍。

但现实往往就这么残酷,若不告诉皇帝,就没办法在政治上对高若呐大喊“将军”。

若他老高继续坐镇西府,不但于国朝军事调度不利,也让老庞心里很不爽。

“刘乐,立即以中书省名誉行文,把陈署战败通告全国!但要注意斟酌用词,陈署毕竟是好意,毕竟是为国出阵,可以批评战术决策本身,但切记不可贬低其人格!”

庞籍起身道:“老夫这便去告诉皇帝,哎,希望这个消息别把他急晕。”

“学生明白了。”

刘乐赶紧提笔书写通告。

寻思,果然猥琐发育才是王道,陈署不该啊,人家广南行营实力如此强劲却就是不打侬智忠,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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