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娘和我都跟着阿爹一起去吗?”安哥儿问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就恢复了常态,连那点惊讶的神色都消散了。

“那还是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啊,安哥儿不会不开心的。”林明安笑吟吟地道:“听清和真人说,他游历天下,巴蜀一带风景让人叹为观止,青城山、峨眉山、乐山大佛、三峡.....虽然没有江南那般富庶,但论起山水,可谓天下无双!!我看古诗词,其中也有很多描写巴蜀地风光的啊,什么‘巴山夜雨涨秋池’、‘花重锦官城’、‘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想来蜀地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恨不得自己能去看一看呢!阿娘说自己一辈子都在姑苏城里打转,如果有机会走出去看看这天下风光,她一定会高兴的!”

“再说,阿爹是去当官做事啊,我们当然要跟着阿爹一起去了。等以后,安哥儿如果读书读得好,也要做官的。听说官府是不准人在自己老家做官,都要派到别的地方。那时,阿爹阿娘不也要跟着儿子一起走么?这有什么了不得啊,阿爹干么要这么捉急慌忙呢?”林明安若无其事地道。

作为热爱大自然,还曾经做过一段时间驴友的人,林明安表示,其实他更喜欢蜀地、湘西、云贵这种瑰丽雄奇,原汁原味的风景。姑苏虽好,但太过安逸平静的生活过久了,未免有些乏味。见惯了杨柳依依,他想换换口味,体味体味崇山峻岭,雨雪霏霏!论起来,蜀地也不是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啊,不然刘备能凭借此地立国?只是,和江南相比,差一些罢了。何况,依他所见,阿爹其实已经有了倾向,现在不过是需要人帮助他下这个决心。

林清和陈氏被林明安的态度影响着,明显地松了口气,转过头来一想,对啊!日后安哥儿有出息了,科举中了进士,最少也要有一个七品的官做,无论被看重留在京城,还是外放到了地方,总之总不会是留在姑苏城的。那么,他们一家是迟早也要离开姑苏的了,现在只是提早了一二十年而已。至于安哥儿能否考中,林清夫妇都很坚定地把否字排除在外,安哥儿那么优秀聪明,还用着着怀疑吗?

这么一来,心中那点郁郁就不知不觉消散了。陈氏挺感慨地道:“阿娘平日里都闷在家里,去得最远的也就是往庄子上去查看一番,要散心也无非是往道观、寺庙里上个香,约人去听个戏,打个牌什么的,人说坐井观天,阿娘和那蛙也没多少差别。现在有机会出去看看,阿娘心里也觉着欢喜呢!”

林清也在一旁点头附和,原本他心情挺复杂的。虽说去蜀地是自己的主动选择,看似是掌控着局势,很果断干脆。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受逼离开的呢?如果自己能和林如海一般有功名和官位权势,应该会理直气壮地与之理论,还会如此没底气地躲避开吗?这让他隐隐感受到沮丧和挫败。现在,安哥儿的话语把他心中的那点不平和愤懑悄悄抹去了。

他心中一酸,又觉着骄傲,这孩子,多让人暖心,多会安慰人啊!不管怎样,现在他是自己儿子。一家人在一起,夫妻和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就足够了!

又过了四五个月,金陵林家传来的消息,一切都很正常。林如海新纳了三房妾室,挑选的都是好生养的良家子,这显示了他对子嗣的渴盼,那是否也暗示着他放弃了要回安哥儿的打算?

林清有些疑惑了,一时拿不定主意,现在是走,还是停留?

又过了一个月,林府传出了喜讯,林家主母贾氏夫人怀上了身孕。这是继贾敏生下嫡子天佑,几年之后的第二次怀孕,着实不易。整个林府都轰动起来,仆人们都得到了主人额外赏赐的两个月月银,喜气洋洋地,被提点着要小心伺候太太。妾室们都知趣地缩在自己院子里,不去碍眼,以免让太太不快,冲撞了可就了不得了!她们喝着避子药,心头暗苦,祈愿太太这胎是个女儿,否则都没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林如海自然欣喜不已,每日里都对着贾敏温言细语,关怀备至。一时之间,两人绝口不提要回安哥儿的事。贾敏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林如海言笑晏晏,一派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景象。

林清和陈氏听闻,也为之高兴。这样一来,林如海想必不会再打安哥儿的主意了。他们即使也准备去蜀地,那也会是从从容容地走,就当林清去辅佐舅父,谋一个前程。被人暗中惦记着,这感觉可挺难过的。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时,谁也没意料的事发生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林家的天佑哥儿,忽然患上了风寒,且病情发展很快。他病弱的身体在受了几天折磨后,药石无医,一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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