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残阳如血。
一队人马,看上去十分狼狈,身上满是血污与烟熏的痕迹。
为首的光头大秃子,正是黑山军首领,杀人活佛褚飞燕。
从苍岩山突围后,果断抛弃了所有辎重,还让手底下近一万兵马断后,最后只剩下身边这几十个亲兵,一路往东狂奔,到了真定县附近的滹沱河边。
狼狈的黑山贼残兵,看见了清澈的河水,仿佛遇到了新生一般。
没等褚飞燕吩咐,跑得嗓子已经冒烟儿的山贼们,便呼啦啦的,解开了衣服,甩着膀子,一头扎进了滹沱河里。
然而褚飞燕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逃出生天后的喜悦之情。
一万人啊,他好不容易训练出的一万黑山军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褚飞燕心里在滴血,他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这么稀里糊涂的失败。
俗话说,就算死也得死明白了。
褚飞燕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两个人,一个是始终坚定跟随他脚步的三当家王当,另一个就是趁乱中俘虏的白波军小头目。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褚飞燕对着那白波山贼问道。
白波山贼原本被拖着走了一路,已经是疲惫不堪,瘫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但看见王当这个「罪魁祸首」后。
居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失声惊呼道:“是他,是他,就是他说佛爷你要称帝,俺们才上山的!”
王当被指认后,青筋暴起,他最受不了被人冤枉了,怒道:“你再胡说!乃公打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连连踹了他几脚。
白波山贼小头目被踢得满地打滚,却依旧没有松口,不停地大喊道:
“俺没胡说,俺没胡说,你这张刀疤脸,就算化成灰,俺也认得……”
“老三够了!”褚飞燕呵斥道。
王当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褚飞燕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立马单膝下跪,急忙辩解道:“佛爷,佛爷你要相信我啊,真不是我……”
王当说着,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一个凶蛮的大汉,居然红着眼睛,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哽咽和委屈。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山寨,说没就没了,变成了丧家犬不说现在还被冤枉,估计没几个人能接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行了!莫做些女儿姿态,洒家又没说不信你。”
褚飞燕又呵斥了一句,王当咽了咽口水,硬生生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这里面有问题!”褚飞燕虽然还没想明白,但还是凭直觉做出了自己的推断。
“如果你们两个都没说谎的话,那肯定就是有第三方在搞鬼!”
褚飞燕不愧为枭雄,即使在如此绝境下,依旧能做出冷静的判断。
“老三,说说你被抓去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啊?”王当不知道佛爷为什么又要问这个,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那天在老周的客舍,本想埋伏张慎他们,不曾想有个胎记丑八怪,假扮成老周的伙计,出卖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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