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衣襟。

敖闰一伸手,拍开了她的小手,扒开了被她掩起来的衣领,在那纤细的脖颈前发现了那一处月牙形的痕迹。

“你的护心鳞呢?!!”

*

西海龙王护短那是护得人尽皆知,这一次为了自家的小孙女儿,跟大名鼎鼎的硬茬——司法天神杠上了。

“今日你们真君神殿不给我个说法,就休想安生!”

敖闰怒火滔天,大有赖在这儿不走的架势,若不是梅山兄弟拦着,就要把人殿前的匾额给拆了,

“我告诉你们,今个他杨戬要是不出来,就等着到陛下跟前解释吧!”

“诶,别激动别激动,龙王爷,您看您再生气二爷眼下也回不来,您消消气,消消气,咱这就差人去禀报,您再多等一会儿。”

梅山兄弟赶紧先稳住人,不能让老龙王告到玉帝那儿,最起码也得等二爷回来再定夺,康老大给人使了个眼色,派人赶紧下界去找二爷,一边笑呵呵挡住老龙王,

“咱这儿也有上好的金疮药,咱已经差人去请药王了,您看……”

反正不要个说法,他是不会走的,敖闰斜瞥了一眼,冷哼一声,牵着小乖往殿里走,偏偏还给自己找面子:

“谁稀罕你们这的什么药,老夫是来这儿要说法的,不给咱个说法,老夫还就不走了!”

“是,是,您说得对。”梅山兄弟哈着腰把人往里头请,反正眼下顺着人说,把人稳在这儿就成。

*

那个药王孙思邈眯着双老花眼,捋着胡子仔细看了看小家伙白嫩胳膊上一块青色,不过就是小孩子磕了碰了,人又小,一时难消下去,其实要不了几天自个就好了,不过……

他看了一眼一旁紧张兮兮盯着他的梅山兄弟,还有一副凶神恶煞但凡他说个什么不对就要把人活吞了的架势的老龙王,擦了擦虚汗,斟酌了一番:

“这小娃娃胳膊上倒是没什么大碍,擦些药膏便好,至于体虚的缘故,是因为少了护心鳞的养护,不过小孩子火力旺盛,养些时日自然就长出来了,不用太过忧心。”

这模棱两可打太极的话好歹没有说太严重,不至于惹怒老龙王,梅山兄弟齐齐松了口气。

“那依药王所见,她的护心鳞,可是被什么人强行夺取的?”

龙王眯了眯眼,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若是让他知道谁这么大胆敢拔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小心肝宝贝的护心鳞,他一定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大概是他过于凶狠的表情吓坏了药王,药王擦了擦冷汗,心道那完整的伤痕看着也不想是谁强行拔去,倒像是人自己拔的,但这话听起来太过离奇,谁会没事拔自己的逆鳞呢?

龙王威逼下的药王冷汗岑岑,偷瞄了一眼一脸无辜的小乖。

敖闰显然接收到了这一暗示,他瞪了一眼一旁乖巧安静的小乖,沉了脸色:

“还不说?”

“反,反正还会长出来的嘛,外公就别问了,不要为难老爷爷了嘛……”

小乖委屈巴巴揪了揪敖闰的衣袖,那一副受气的模样让谁看了都不愿苛责,只有被这幅模样骗了许久的敖闰才知道这幅天真模样下藏着多少小心思。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真惹哭了人,心疼的还是他自个。

“算了算了,有劳药王了。”

药王得令,如释重负赶紧收拾东西往外走,心里还琢磨着着真君神殿还是少来为好,不知道那天就没命出来喽。

殿里梅山兄弟总不能一直监视着人,只要这老龙王不上天告状,也不必时时刻刻盯着人看,再说了,谁也不想这个时候给人当出气的,也悄摸摸下去了。

殿里只剩下爷孙俩人面面相觑。

小乖试探着戳了戳外公公的手,敖闰正在气头上,并不想搭理她,扭过头去生着闷气。

小乖从座子上跳下来,爬上外公公的腿,轻轻揪了揪外公公的白胡子,见人还是不搭理自己,泄气地蔫了下去。

“干什么?”敖闰到底还是不忍心,硬撑着忍住没去抱小家伙,板着脸问。

“外公公别生气了嘛,小乖知道错了。”

很少有人能在小家伙这样可怜巴巴还带着水光的眼神里幸存下来。

敖闰深深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抱起小家伙:

“错哪了?”

小乖对了对手指,小奶音里透着一股子心虚:

“小,小乖不该偷偷溜出来,让外公公担心的……”

敖闰叹了口气,他哪里是怪她不告诉自己,他是怪她不好好保护自个儿:

“那护心鳞呢?”

小乖眼睛里闪过一丝丝的心虚,悄悄搂住了外公公的脖子:

“反,反正还会长回来的,外公公就不要问了嘛,也不要为难爹爹了,等晚上爹爹回来,小乖跟爹爹告别,咱们就回西海,行吗?”

敖闰看着自个儿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孙女儿,十分心累地认命了:

“行吧,这次就放过那个混账小子……”

然而这一晚,谁都没有料到,那个向来孤傲的身影踏进真君神殿的时候,身后斑斑血迹,似娇艳如火的花,在清冷的月辉下,开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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