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边支着大大的衣架,一件华丽耀眼的大红色嫁衣被撑开,长长的裙尾脱在凳上,凤凰翎羽绣着那叫一个精致,映红了整间卧房。
出嫁前的喜气,在闺房中体现着淋漓尽致。
沈妙意把人都给支了出去,才展开那封信。
灯前,信上一字一句都清晰可见……
瞳孔剧烈的收缩,每个字都像利箭一眼,刺进她的眼球。
“不可能!”她手指微颤,连着信纸也抖着,“韩家不会做这种事。”
她揉碎了信纸,紧紧攥在手心。一定是殷铮,他故意的,在这个关头送这所谓的勾结信笺,就是想她不好过。
她不信!
“姑娘,”月婵站在门外叫了声,急切的心情写在脸上,“夫人方才叫我过去,说以后不用我了?”
沈妙意心神还未平复,震惊于信上的讯息。现在又看见这个背叛过自己的婢子,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掌控的可怕感觉。
殷铮不会放过她!
“是,”点头应下,人心已不在她这儿,也不必再遮掩,“你打小跟着我,明日我要出嫁了,念着以往的情分,月婵你回家吧。”
一听此话,月婵当下跪去地上,身子往前匍匐,哭着恳求:“姑娘留下月婵吧,别让我走!”
离了侯府,那还有什么依仗?难道窝在小山沟中,磋磨一辈子?
已经见识过一番眼界的月婵,是不愿走的。
面对恳求,沈妙意别开眼,不忠的人,还留着做什么?也不想再追究殷铮是许了月婵什么好处,总之人是一定要走。
她明日出嫁,此时也不想闹出不好看的,便唤了外头的张妈妈。
“姑娘如此绝情?”月婵见无希望,抬起脸难掩眼中怨毒,“我跟了你十年……”
“就因为十年,我才会体面的放你出去,”沈妙意不愿看那跪地之人,眼神淡然,“你做的那些事,心里明白。”
月婵身子一瘫,最后抹了脸上泪痕,颓然从地上站起来,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人走了,室内彻底静下来,只剩摇曳灯火。
揉成团的信纸,沈妙意扔进柜橱抽屉中,没有胆量再看一遍。
夜里恍恍惚惚的根本睡不好,不知是为明日的出嫁,还是对一些事情的不安。
。
次日,侯府一派喜庆。
沈妙意好像一具人偶般,被人摆弄着换衣上妆。昨夜没有睡好,头微微发疼。
妆台前,她看着菱花镜中的女子,上了妆容,盘起高高的发髻,那些个繁琐的金钗珠花尽数簪上,耳边是一声声的赞叹。
“姑娘,大喜的日子该笑的。”梳头娘子道。
她有一手人人称赞的梳头绝活儿,其实更为人提及的是她的家庭日子美满,夫妻和谐,儿女双全,全家安康。都说这是有福之人,经常有人家让她给出阁的女儿家上妆、打扮,沾她的这份儿福气。
沈妙意回神,对人浅浅一笑:“知道了。”
可心中根本无法平静,那封信是真是假?殷铮真的会拿这种事来乱说?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选择信韩逸之。他救过她,没有他,当日她不敢想自己会怎么样。
沈氏来看过一次,便和一众夫人去了花厅吃茶,说着自家孩子的那些事儿。
忙活着就到了黄昏到,吉日良辰,迎接新娘的仗队敲敲打打,浩浩荡荡一路引人注目,最后停在了侯府门前。
看热闹的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等着侯府里的下人派喜饼。
沈妙意在喜娘的引领下,出了府门。喜帕整个将她的脸盖住,遮挡了娇媚容颜。
“妙意。”
她听见韩逸之叫了她一声,就在这时,心里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全部散去。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是选择和他一起。
尽管喜帕遮住了前路,只留给她一线缝隙的光亮,可踏出侯门的那一步,她觉得全身轻快了。
是的,她终于离开了,那座想困住她的阴森宅院,出来了。等的就只是这一日。
“新娘子上轿了。”喜娘欢喜的一声,手里的大红帕子招展几下。
每一步都走得仔细坚实,耳边的钗环摇晃碰触,发出叮当脆响。
喜娘扶着沈妙意上了喜轿,嘴里连说几声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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