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意赶紧把殷平扶正坐好,手拂着人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好些了没?”她关切的问,眼睛盯着弟弟脸上的变化。
殷平大口喘气,脸色一点点缓了过来,然后这止不住的咳嗽也耗尽了他的力气,小小的身子靠上了沈妙意。
“阿姐,”呼吸不稳,他额上是沁出的虚汗,声音有气无力,“我的病是不是……”
“不会,别瞎说。”沈妙意堵回了殷平要出口的不祥之言,双臂将人抱住,“你都好了,方才可能是睡着压住了,才喘不上气。”
殷平嗯了声,紧紧抓着姐姐的袖子,那般依赖:“阿姐真好。”
“再躺会儿,等到了岸我叫你。”沈妙意摸着弟弟的脑袋,她不会让他有事的,他才这么小,还有好多东西要看,要学。
船底是哗啦啦的水声,畅通无阻的在湖面前行,伴随着船板的咯吱声。
“阿姐,”殷平枕在沈妙意的腿上,两只眼睛睁得很大,“我很快就长大了,保护你……”
他其实看见了,看见兄长抓住阿姐,不放她走,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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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韩家登门的日子,沈氏大早的就起了,对着衣橱选了好一阵儿。
最后穿了一件稍带喜庆的带浅桃紫的衣裳,是殷雨伯去后首次上身的光鲜颜色。
风有些厉,摇晃着院中的枝头,地上便又多了一层金黄。
“也不知妙意收拾好没有?”沈氏站在前厅门边,对身旁张妈妈道,“这天怎的突然就变了?”
张妈妈往人身上披了件披风,看看外面:“这都冬月了,该冷了。要是在京城,此刻怕是要穿袄子了。”
“是呀,真快,”沈氏感叹一声,尤带风韵的脸上闪过沧桑,“孩子就要成家了。”
“夫人终于去了一桩心事,妙姑娘的亲爹娘泉下有知,也会安心的。”张妈妈劝了句,又道,“今日注定事忙,时辰差不多了,我去储镶院走一趟,看看好了没?”
“对,”沈氏应道,“帮着那孩子看看,收拾好些,终归是见未来公婆。”
张妈妈道了声省的,便从厅堂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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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镶院,沈妙意正在套着最后一件外披,长长坠至脚踝,清新雅致的芙蕖裙边,钉着细碎粉色珠子。
“平弟好了?”她问,昨日殷平咳嗽那骇人的脸色,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张妈妈帮着整理衣裳,嗯了一声:“没事儿,晚上吃的也多,就说累,早早睡下了。”
沈妙意放下心,抬起自己宽大的衣袖,每一处的刺绣都极为精致:“今日这打扮甚是累赘,勒着人喘不动气。”
屋里伺候的婢子们闻言,俱是捂着嘴笑。
张妈妈嗔了一眼,但是脸上全是满意:“且等着,姑娘穿嫁衣那日更繁琐,现在就唠叨?”
“哪有?”沈妙意娇脸一羞,两片红润爬上腮颊。
心里到底紧张,现在等到韩家人来了,下面就是出嫁。
“走了,现在估计韩家那边人也到了,姑娘过去道个安好,别的话不用你说了,长辈们会替你们定。”张妈妈叮嘱。
她上下打量着女子,嘴角满意的抿着,大约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女子长成,最好的时候,门当户对的亲事,将来也会好好的。
一行人从院里出来,风卷着落叶在旁边飞舞。
沈妙意看去前厅方向,心道,天冷下来之前应该就嫁到韩家了。
走到半道儿的时候,刘盖从岔路上出来,遥遥的就站下来等着,双手惯常拢在袖子下。
沈妙意不觉慢了脚步,心中忐忑开来,她无法不去想殷铮,想他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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