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如今面临陈总,又怎么能保全自己呢。
接下来两日,胡云每日都老老实实来刑事科坐班,不插手刑事科的任何事情,所有事务,一律由杜牙做主。
当初胡云提上来的那几个刑事科骨干,都已经被廉事局的人请去喝茶。
刑事科底下的人,对胡云这个科长并没有什么忠心之说,杜牙接受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掣肘的刑事科。
胡云坐在办公室,每日都会有不少人来找他聊聊天。
按理说胡云已经已是明日黄花,他的办公室,应当门可罗雀才对。
但相反,如今登门的人,却是比以前更多。
胡云作为唯一一个平安走出廉事局的人,不少人都想来找他探听探听消息。
万一哪天自己被请去喝茶,也能有个自救的方向不是。
胡云自感以前得罪的人太多,对上门的人都很客气,对他们的问题也都是如实相告。
其实也不是如实相告,他只是把廉事局看押室以及审讯室的标语转述了一遍而已。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总探长办公室,陈乐道看着许云鹏、赵龙以及杜牙送来的资料,脸上带着点点讶然之色。
他翻了翻后面还没看的,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三人。
“这些都是他们主动找你们说的?”
“陈总,从昨天开始,就陆续有人来找我主动交代问题,这上面全都是他们交待的东西。”
许云鹏指了指陈乐道手中拿着的资料。
“就连之前有人在路上打死了一条狗,都跑来找我我主动承认,坚持认为自己有错,觉得自己没有善心,违反了您说的一个巡捕该有的职业道德。”
许云鹏边点头边说,嘴角带着些许无奈。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还好没人因为踩死只蟑螂来找他承认错误。
“对对对,老板,我们科也有这种情况。屁大点事,来找我坦白半天,不听他们说他们还不乐意。”赵龙的大嗓门囔囔道,语气中满是郁闷。
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抱着些屁大点的事去找他,净瞎耽误他功夫。
陈乐道又转头看向杜牙,杜牙是代替胡云来的。
他同样点了点头,显然刑事科和其他两科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杜牙现在名义上是副科长,但行使的,就是完完全全的科长权力。
陈乐道对胡云的识趣,感到很满意。
至少不是个无药可救的纯种二哈。
陈乐道放下资料,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这些资料我会交给廉事局,让他们审核——”
“哎,别啊!!”陈乐道话没说话,赵龙就赶紧打岔。
“陈总,兄弟们主动跟我们坦白这事,不就是怕被廉事局找到头上吗!
“您这要是转手就让廉事局来处理,那兄弟们得怎们看咱们三个啊,咱们以后还怎么带手下的人啊。”赵龙赶紧说道,
杜牙不说话,许云鹏本打算附和,见杜牙沉默着,他张着的嘴巴也闭了回去。
许云鹏平时没事喜欢去夜未央歌舞厅熘达,既是找乐子,同时也是为了跟陈总手下的人拉关系。
他曾在夜未央见过杜牙。
那时的杜牙穿着一身黑西装,跟在歌舞厅那个叫宝哥的人身边,手上带着一枚象征夜未央人身份的戒指。
赵龙说完,见旁边两个家伙没一个附和自己的,顿时在心里骂起娘来。
明明说好一起的!!
陈乐道点点头,道:“你的想法我理解,下面那些人什么想法我也明白。
“他们找你们主动坦白这些事,无非是想着跟你们坦白,比让廉事局找上门去,结果会好些。
“对他们主动坦白自己错误的行为,我是赞赏的。
“但要说就因为他们主动坦白,就什么事都一笔勾销,不再追究,那未免就想的太美好了些。
“如果因为他们主动坦白自己的错误就不追究,那被他们伤害的人怎么办?
“是不是他们以后做了什么事,自己主动坦白,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这些问题你都想过吗?”
陈乐道一连串的追问,让赵龙哑口无言。
杜牙依旧是沉默着一言不发,许云鹏的眼珠子则是在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滴熘熘转个不停。
赵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出心里的疑问。
“可是陈总,他们主动坦白这事我们至少应该给点甜头吧?
“廉事局不还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吗?
“如果主动坦白和被调查出来是一样的结果,那以后那些即使后悔了,有心坦白自己的问题的人,说不定都不会坦白了。”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陈乐道点头,肯定了赵龙的话。
“这些事我都会考虑的,不过这就不是你的职责范畴了,这些事都在廉事局的工作范畴内。
“人之所有要有职责分工,就是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专精于自己的工作已经不容易,更别说再涉足其他工作。
“当一个人从事太多的工作,就会劳累,会精力不济。这时候,他就会变得将就,在工作上可能就不会再精益求精,做出的决定就可能不是最正确的。
“所以,把这事交给廉事局研究,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
“相信他们会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桉出来,既能鼓励人主动坦白问题,又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行了,你们先去忙自己的吧,这事廉事局会处理好的。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他们犯了错,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否则他们不会长记性,下次就还会再犯。
“但看在他们主动坦白问题,有意改过的情况下。廉事局自然会酌情减轻相关处罚。
“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后面再有主动坦白问题的,就让他们去廉事局自首。是非功过,廉事局自会有一套章程。”
陈乐道把三人打发走,对三人出了办公室后的扯皮,陈乐道不感兴趣。
他再次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起来。
这些人都鬼得很,懂得避重就轻,交代出来的东西,大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只有少数几个老实点的,才说了一些问题较重的事情。
陈乐道看了一阵,叫来章小君,让她叫杜小明过来一趟。
“局长。”很快,一身西装的杜小明推门走了进来。
章小君将人带过来后就站在远处,委屈巴巴的,没有靠过来。因为书友反应不喜欢她的性格。她只好站远一点。
“嗯,坐。”陈乐道招呼道。
“这几份资料你拿去核对一下,都是捕房的人自己主动交代的问题。去核实一下上面的内容,哪些是真心交代,哪些是在湖弄,想着浑水摸鱼。全都调查清楚,列个清单上来。
“因为都是主动交代,所以不能按照原来的标准来。
“问题不严重的,给与处分,通报批评:真心交代问题的,在定罪的基础上,减轻处罚;想着浑水摸鱼的,罪加一等。
“廉事局刚成立不久,很多东西还不成熟。你们几个平时自己也可以研究研究,甚至可以去请几个律师回来当顾问。尽量还是要搞得合情合理才好。”
陈乐道简单地吩咐了一下。
杜小明没有多问,局长交代的已经够清楚了。
他拿着资料回了廉事局。
杜小明从办公室回廉事局时,不少巡捕撞见了他,那些人瞧见他手中厚厚的文件袋,脸色都绿了几分。
说回来。
陈乐道那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是否合适,他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他不是研究法律的,搞不来这些。
而且巡捕房和廉事局应该也就只有十年八年的寿命了,他也懒得过多的在上面耗费精力。只要能在这几年里把这两个部门的权力紧紧握在手中就好。
不过说到律师……陈乐道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思考之色。
老薛这个工具人,倒是有些日子没去麻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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