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岁茫然地张嘴,深黑的眸子里是惊疑,还有害怕严久深听到了什么的害怕。

“啊什么啊,说那么大声,我路过办公室,我耳朵也不聋,我会听不到?”严久深笑了,“真跟我不熟?小朋友,用完就扔啊?”

“没,没有。”池岁有些紧张地舔了舔经常发干的唇,“没有用完就扔……”

“啊不是,还没用完……”池岁话说完愣了一下,脸上莫名飘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是,没有什么用没用完,我,我想说,没有,不熟……”

严久深轻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蹲了下来,不打算逗池岁了。

手刚刚碰到松落出来的卷子一点,正要给人攥紧了,刚刚还低着头的池岁,霍然一个抬头,同严久深鼻端之间仅隔了一道缝衣针粗细的缝隙,呼出的气息交叉缠绕着。

这下换严久深僵住不动了,双手甚至微微打开一点,生怕池岁动作过大给摔了下来,他好接着。

“说不熟的话,老师一般就不会再问,也不会说让我跟你保持距离,”池岁看着严久深一字一句地道,只是说着眸子里就生出了一点懊恼,“只是,秦柯老师好像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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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哥哥,白为年。]

池岁晚上上完课回家,刚缩到卫生间里拿出手机,就见到老年机上弹出的一条短信。应该是白舒语和白为年说过了自己的下课时间,白为年这条消息卡得刚刚好。

池岁点开看了一眼就要删掉,消息就又跳了出来。

[删信息可以,微信记得通过。]

池岁愣住了。脑海里只闪过一瞬间总被人玩笑似的提起的兄弟之间才有的感应,又立马被他叉掉了。

他是有两个手机的,另一个一直藏着,毕竟要是被余艳阿姨看见了什么,肯定就会知道白舒语找过他了,会一直缠着他想要他身上的东西的。

他想了想把白为年发过来的两条短信都给删掉了,在卫生间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出去。

这个家里每天都很“热闹”,桌上桌边堆着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余艳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走过去,立刻撞得叮当响。

“池世行!你的酒瓶子是不是不能收了!”余艳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不好,一脚踢到了酒瓶子上,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泄愤地一脚,将酒瓶子撞到一起,碎了一个。

“你干什么!酒瓶子收押金的不知道吗!少一个就少一个的押金!”池世行坐在桌边灌着酒,一口一口地闷着。整个不大的、或者都不能称之为客厅的空间里,充斥着烟酒臭味,还有谩骂不止的声音。

多呆一秒都能觉得脑瓜子疼。

“呵,有钱喝酒押金,没钱给我对吧?”余艳一听这个就更加的来气了,“怎么,之前不是找你的老相好要钱去了吗?钱要到了,开始花天酒地了,还怕什么押金啊你。”

“要个屁的钱!人都没见到!”池世行说着闷头灌了一大口,余光一眼瞥到从卫生间出来,正打算溜回房间里去的池岁,“赔钱的东西,给老子下去买酒去!”

池岁顿了一下,没吭声,转头进了房间。

“你这儿子也不听你话啊,看你还非要供他吃喝拉撒,还要读书!读什么书,你让他出去打工,你不就有钱了吗?”余艳冷笑着说,转身将厨房里温着的饭端着进了池岁和池铮的房间里,一边走还一边说,“他读书也没池铮厉害,真以为养儿防老,等他以后给你养着啊?别忘了,他那边还有个有钱的妈呢?真不行了,转头就去他妈那边,还有你这个没钱的爹什么事?”

池岁静静地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在房间里写着作业的池铮拽了一下自己母亲,很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妈!”

余艳甩开自己孩子的手:“你替别人急什么急,好好学习吧你,妈妈的未来可靠你了。”

池铮听了这话,内心里生出叛逆的反抗,又被他硬生生给压了下去。他转头看着在一旁捣鼓了有一会儿池岁,格外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哥,你要不要吃点?晚上学习,容易饿。”

池铮将藏着的手机好不容易收拢到了袖子里,又再揣了几张钱在校服兜里,听到池铮的话也没回答,只是低着头就走出了房间。

余艳的声音从后面凉凉地传出来:“他要学习到饿了,那才是世界上最大的荒诞。”

池岁刚走出来,就见到池世行已经一手拽着一个酒瓶子站了起来,看那样子是被余艳的话激到,想要教训一下他的模样。

“我下去买酒。”池岁语气平淡,在这个家里待得越久,就越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所以很能抓住池世行内心,“碎掉的酒瓶子押金我补上,买酒的钱,从我生活费里出。”

“一整箱,再拿几包最贵的烟。”池世行毫不客气。

他是知道白舒语给了池岁生活费的,多少不清楚。他倒是起过直接抢了的念头,反正池岁也是他儿子,早晚都得给他钱。但是白舒语那女人太疯了,他会死的。

池岁皱眉:“不够。”

余艳在一旁气得牙痒痒,语气也越发的咄咄逼人:“看来那边给的生活费很多啊,还能给你爸买酒呢?你也不怕喝死他。”

“我下去了。”池岁不想再听什么双手都揣在兜里,出门关门,声音都放得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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