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么丰盛呀。”沈鸾笑得眉眼弯弯,坐到老夫人另一侧。

老夫人笑眯眯地对沈鸾道:“圆子好吃是好吃,但不宜克化,吃几个应应景便好,可不兴多吃。”

听着祖母的刻意叮嘱,沈鸾顿时难为情的红了耳朵,还不是她小时候贪吃,有一年上元节吃了足足十几个红枣圆子,晚上难受得睡不着觉,哼哼唧唧了好几日。

从那以后,每年上元节娘亲都要提醒她不许多吃,后来娘亲去世,这话便是老夫人来说了。

沈鸾眨眨眼,敛去哀伤,鼓起腮朝老夫人嗔道:“祖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把自己撑着呀。”

老夫人登时笑得更欢快了,还对着沈鹭打趣道:“你看,说话都还这般小孩模样,哪有一点儿大姑娘的样子。”

沈鹭也掩唇偷笑。

“祖母!”沈鹭忍不住跺脚。

老夫人只笑道:“好了好了,不提了,你快些用膳吧。”

桌上的圆子各有不同的口味,芝麻、核桃、红枣花生等,沈鸾自挑了几样爱吃的,又尝了新做的玫瑰卤子,才放下玉箸,二夫人便领着沈鸳来了。

前后脚的功夫,狄雪滟也穿了一身新衣进来,恭恭敬敬地给老夫人请安,起了身就乖顺地立在一旁,微垂着头,淡青色的裙摆显得身形愈发瘦削,颇有几分楚楚可人的意味。

这些日子狄雪滟风雨无阻早晚来寿喜堂给老夫人问安,老夫人几次叫她不必这样劳动,她也不偷懒,比起沈鸾这几个正经的孙女都还诚心,倒是让老夫人有些心软了。

这孩子是个命苦的,早年没了双亲,后来又托付到她手里,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若是管教得严厉些,那坏心思也不是不能掰回来。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都坐下来用膳吧。”

狄雪滟这才选了靠门的地方坐下,低头喝粥。

一众人用过早膳,丫鬟们撤了席奉上香茗。

老夫人说:“今儿上元节,晚上才是热闹的时候,朱雀大街那边早些天就开始筹备灯会了,今晚定是十分好看,你们约了人的,要出门玩的,都可早些出门,带好丫鬟小厮,莫要走散了,晚上虽不必宵禁,但也不要在外头留太久,免得出事。”

“哎,我们知道了!”沈鸳应得最是欢喜,她可盼着今儿的灯会好久了,以前年纪小,祖母和母亲总不肯让她自己出去,每每带着她在外头看一圈就回府了,很不尽兴,总算今年她可以和姐妹一起逛灯会,虽然还是不能走太远,但对她来说也非常兴奋了。

沈鸾笑睇她一眼,就见二婶点点沈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谁家贵女跟你似的整日想着出门逛景的?”

看沈鸳委委屈屈,沈鹭也忍不住笑:“到时候三妹可不要乱跑啊,灯会上人多得很,一个错眼可能就走散了,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有人解围,沈鸳连忙点头:“我记住了,大姐姐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跟紧的。”

二夫人见状摇着头叹气,分明是一家子出来的,怎么就她摊上这个了呢?

转头看见沈鹭捂着嘴笑,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老夫人:“对了,我前两日派人去西月楼定雅间的时候,正好隔壁那间预定的人家是理郡王府。”

沈鸾闻言一怔,顾不得再与沈鸳说笑,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也没避着自家人:“前些时候您不是还和我说,理郡王府给您递话,有意给他们府上的小公子聘鹭姐儿吗,那小公子我打听过,人品模样都还不错,理郡王府也算一等高门了,虽说幼子不袭爵,但毕竟也是嫡子,将来若执意分家,想来也不会吃亏,跟鹭姐儿也算门当户对。我就想着,要不今晚正好让鹭姐儿去相看相看?”

这自然不是正大光明的相看,大昭虽礼教并不严苛,但也不至于开放到这般地步,只不过是彼此心照不宣,找个机会让两家儿女互相看上一眼,心中有个底儿罢了。

从去年沈鹭及笄,婚事便提上议程,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考量了些人选,也有来上门求娶的,一番挑挑选选,倒还是这理郡王府的小公子更好些。

佟氏对沈鹭虽不上心,但也不会在她的婚事上刻意使坏,且不说能不能成功,这老夫人还在呢,耳聪目明,沈鹭的婚事总不会叫佟氏一个人拿主意,因此,既然佟氏说了这话,那位小公子应当就是最好的选择。

老夫人也觉得有道理:“鹭姐儿呢?”

沈鹭满面羞赧,红到了脖子根,呐呐出声:“全凭祖母和母亲做主。”

若是真能在婚事商定前见一见那人,她自然是乐意的,便是做最坏的打算,万一那人真的不合她眼,她私下告知祖母,这桩婚事也就无声无息作罢,不至于将来成了亲再后悔。

一旁沈鸾看着面前眼熟的一幕,心慢慢往下沉。

是啊,谁能想到,现在怎么看怎么好的夫婿人选,将来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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