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努力要爬起来的时候,敷在他脸上的蒲公英掉在地上,露出了他脸上恐怖的伤疤。
令人惊奇的是,他原本被虎爪贯穿的大豁口,现在居然合拢了,正在结痂。
虽然他暂时还不能正常吃东西和说话,但只要不漏风就好。
经常喂虺喝水的姨妈,皮肤比另外一位姨妈更黑,不知不觉风羲暗地里就叫他黑姨妈。
此时黑姨妈看到虺醒来,看到他脸上的伤有了好转,非常激动。她匍匐在地,一把抱住了华胥氏的腿,声泪俱下的说,让大家不要丢下虺,无论去哪里,都要把他带着走。
其实华胥氏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她作为小部落的族长,一切考量都要从部族的利益出发。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因为大家在想,华胥氏肯定不会同意带上这个累赘。
无论生存如何艰难,无论现实多么残酷,谁愿意舍去一个自己的族人?
当然,这里所谓的族人,其实是不严谨的。华胥氏的族人,应该是本族的华胥氏、两个姨妈,以及风羲他们四人,其他的三个男人,是来走婚的,严格说来并不属于部落。
当他们在华胥氏部族,繁衍后代之后,他们随时可能离开,回到他们原来的族群。
但此一时,彼一时也。七人小部落的这一支华胥氏,实在是人丁单薄,族长只有风羲这么一个儿子,竟然没有女儿。
要知道,只有女人才能延续华胥氏的荣光,如果将来华胥氏老了,要将族长之位交给下一代,尽管风羲是亲儿子,也不可能由他来继承,必然从黑白两位姨妈中产生。
难怪华胥氏对两位姨妈的保护,并不亚于自己。对自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宠溺。真正被她寄予厚望的,是两位姨妈。
或许是出于对一个壮年男性劳动力的爱惜,又或许是对黑姨妈的器重,总之,母亲华胥氏点头答应了。
不是答应带着虺离开,而是决定不走了。不走了,那就留下来继续建造房子。
华胥氏的这个决定,让风羲感到意外,也很欣慰,他终于看到了进步的契机。
在改变原始族群的观念这件事上,风羲是极其清醒的。鲁迅先生说过,改变中国太难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更何况是要改变母系氏族,几十万年延续下来的传统观念。
风羲也相信,变革完全有可能在一夜来临,就如同风羲来的那个大时代,仅仅几十年的时间,让一个国家从一穷二白的状态,迅速的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迈进。
那个没有名字的男人失踪,让华胥氏开始重视造房子这件事。华胥氏再原始,她也不会笨到看不出,这房子其实是有一定防御功能。至少竹子编织的篱笆继续加高,能够挡住大部分的野兽入侵。
风羲说连老虎也进不来,这还需要进一步证实,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人们宁愿退而求其次,相信他们原先不怎么看好的方案。
见母亲改变了主意,风羲连忙带着大家,重新搬进了建设到一半的房子里。
正好那两只鹿不用杀掉带走。
按照风羲原先的规划,在这大树之间围起来的空间,应该足够的,七个人在里边会显得宽敞舒适。然而真正等大家待在这屋子里,才发现原来有些拥挤。
可能是多了两只鹿的原因。
风羲无奈的拿来一把刚制成的竹铲,把两只鹿拉的屎铲了扔出去。
他其实很讨厌当一个铲屎官,但没有办法,现在这两只鹿,对华胥氏来说,简直就是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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