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如胶似漆的一对同学,恐山觉一回头就看见有人毫不见外地坐在自己床上。
虽然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但少女看着盘腿坐在床边的男人,心里突然又升起了那股怪异的感觉。
说不清是被五条悟不可预知的行动吓了一跳,还是突然意识到了两人性别上的差异,脑袋里好像飞进了蝴蝶一般嗡嗡作响,喉咙里也仿佛开出了花一般,枝叶柔柔抚弄着喉管。
她和五条悟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早在初次见面被带进阎魔爱的领域里、还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时,两人就已经拥抱过了。
这个成年人时不时就从后面袭击她,最开始还是会被吓到一下,但到现在她甚至都习惯了有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挂在自己身上没皮没脸地撒娇。
恐山觉一直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平时也会扑进真希怀里撒娇不想训练,也会被体型巨大的诅咒女王抱着看电视。
但场景一旦转移到卧室这个私人空间里,人物换成五条悟,少女的大脑突然就像火焰燃烧般沸腾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花瓣从心房破土而出,依依娆生长着堵住了嗓子眼。
“好啦,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
五条悟嘿呦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懒散地插在裤兜里,两三步就走到了恐山觉身前。
她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房间冰冷的木质门板。
门上也贴着用来藏住里香的符咒,黄纸上的墨渍被发梢上的水气洇开,五条悟能清楚地看见纸上咒力消散的过程。
五条悟低头看着无路可退的少女,对方整个人被圈在他投下的阴影中,双睫可怜兮兮地扇动着,让眼睛里那点呼之欲出的虹光变得扑闪不定了起来。
除了后山不曾停歇过的蝉鸣声以外,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恐山觉因为紧张而愈发粗重的呼吸。
“觉酱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他带着笑意的提问,让少女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恐山觉疯狂地眨巴着眼,可视线还是逐渐聚焦在某个点上。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其他地方,却被人捏着下巴转了过来,强迫两人进行目光交换。
“悟、悟先生?”
“果然是这样。”五条悟的语气非常笃定。
恐山觉那双此时充满恐惧的黑眸,在被五条悟强迫着看向他时,闪耀起了青色的虹彩。
虹光在深黑瞳仁上铺展开来,像一片落入寒潭的青蓝月光。
恐山觉从来没有对着镜子端详过亮起青光的眼睛,但五条悟对自己漂亮又强大的眼珠子熟悉无比,一眼就看出来少女眼中的颜色和自己的六眼何其相似。
五条悟以前有数次留意到恐山觉的眼里泛着这样的光辉,但他一直以为是她的黑眸太过晶亮,反射了日光或是灯光。
“觉酱控制不了这双眼睛吧。”
“我……”
男人俊秀得比所有人都美丽的容貌在她眼中被割裂,无数条幼儿涂鸦似扭曲歪斜的线条遍布在五条悟脸上,恐山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
“视力变差也是因为这个能力吧,是不能告诉老师的秘密武器吗?”五条悟一手捧着她的脸,另一手拇指按在了少女浅浅的卧蚕上。
她的下睫毛比一般人都要长些,淡金色的下睫不依不饶地从男人的指腹下逃了出来,搭在五条悟光滑健康的拇指甲盖上,随着主人不安的情绪微微颤动着。
“还是说,觉酱不仅没有把我当老师,甚至也不觉得我是朋友吗?”
“才没有!”
恐山觉急急开口否认了五条悟的话,但不知道怎么解释藏掖着能力的这件事,嘴唇翕合了两下,整齐的上牙死死咬住下唇,唇肉先是萃出娇艳欲滴的血色,又因缺血而变得苍白。
“……老师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啦。”
五条悟看不得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放开了对她的桎梏,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他不请自来的时候恐山觉刚洗完澡,从浴室里急急忙忙出来的少女没能来得及吹干头发,虽然胡乱擦干了水滴,但摸上去还是湿漉漉的,手感并不像平日那样软乎乎像一团羊毛。
现在的恐山觉就像只淋了雨的小动物一样,让人无法对她说出任何重话。
“咒术师的世界是很危险的,如果你有能够自保的能力,我可是高兴还来不及。”
“我从伊地知那里问出了觉酱的过去,你不会生气吧?”五条悟说着,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僵硬下来的身体,拉着她往房间里走,不由分说把呆滞着的少女按着坐到床上。
他环视了一圈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室内,最后从床边的杂物架子上取下了电吹风,自顾自地爬上床绕到身后,接上电源给她吹起了头发。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但东京校的大家都是好人不是吗?除了伊地知和花小子以外,你和硝子、真希的关系也不错吧……你也是愿意相信大家的吧,不然就不会偷偷帮忧太君安定里香的灵魂了,对不对?”
“不管是以老师还是成年人的名义,我都会承担起保护的责任的。”
电机运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嗡嗡的杂音带着暖风打在耳垂上,连带着五条悟说话的声音在恐山觉脑袋里也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里没有人会对你的特殊指指点点,所以不要再害怕了。”
她的发丝很细,五条悟毫无章法地吹了两分钟就彻底干透了。
他扶着恐山觉的肩膀端详了片刻,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怎么样,这可是五条大人第一次为别人吹头发哦。”
恐山觉侧身去够床头的小化妆镜,从镜面中看见了自己被吹得四处乱翘的长发。
“……乱七八糟的。”她说话声如蚊呐,如果不是感知力超群的五条悟,恐怕没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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