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榕别苑23号,盛晴抬头看着熟悉的门牌,又蹲下身紧了紧自己的鞋带。接下来不知道是否凶险,但若是真能找到孟柠的魂魄她觉得也值了。

小院房门紧锁,她仰头找好支点,趁着月色动作轻盈地翻了进去。身后的大包重如石头,盛晴落地的时候重心不稳,差点后仰在草坪上。

她环绕着观察了一圈,一楼西侧的窗户竟然没有关,来之前还在想如果门锁着还得想办法费一番功夫打开。现在倒是省时省力了。

她拍拍手上的土:“真是老天助我,关了一扇门,竟然又给开了一扇窗。”

烛催促道:“别炖心灵鸡汤了,快放我出来。”

盛晴打开背包,引火点燃烛芯,刚好也省的再开灯了。本来就是偷偷摸摸不能见光,这样昏暗的环境刚好也提供了便利。

她将烛放在台上,又迅速翻窗而入。双腿刚着地,正准备潇洒起身,视线里忽然多了一双脚。

它出现的悄无声息,仿佛鬼魅一般。这房子古怪至极,盛晴低着头就已经能想象到这双腿的主人会顶着一张多么溃烂恐怖的脸。

进门就见鬼,如此好运气她不去买张彩票着实可惜。盛晴蹲着身体没有抬头,不动声色将手反伸进后包中,暗中摸索着那把玄嵇剑。

剑柄冰凉,待握紧以后,她猛的起身砍向眼前的鬼魅。

不料那鬼魅轻巧一躲,竟闪到她的身后。屋子里光线昏暗,盛晴侧身刺去,居然被一团白光给挡了回去。

她一怔,看来这东西有点能力,竟然能把玄嵇剑给挡回去,换做寻常邪物早就避之不及,那鬼魅居然还敢上前主动攻击。

盛晴被强光刺的视线里一片模糊,她凭借记忆里的位置退回到窗台附近,将烛台握在手上,对面那鬼东西突然暗了下去。

接着似乎嗤笑了一声。

还敢笑她?盛晴心里一火,握紧手中的剑刚要发力,忽然发现对面的“鬼魅”长得有点眼熟。

烛提醒她:“不是鬼,是陆南阙。”

盛晴:“……”

烛的话外人听不到,她右手尴尬地僵在

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这次她真成私闯民宅的贼了,甚至还和房主人面对面打了一架。

尴尬归尴尬,盛晴脑子转的飞快,迅速想着要怎么圆回去:“我路过这里,看到这宅子有些古怪,所以就进来看了一眼。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盛晴把自己包装成“见义勇为”的玄学法师。但是说完她觉得有点欲盖弥彰,如今换了张男人的脸,在他看来肯定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她怎么能确定对方是主人,而不是和她一样的外来者?

这话里漏洞百出,好在陆南阙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淡淡道:“这里很危险,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

盛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他身后凭空出现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那怪物多头多脚,远远看着像是人和蜘蛛的结合体。

她握起玄嵇剑闪过去砍了它一只脑袋。两个人隔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盛晴故意压低声线:“我就是来解决危险的。”

许是她身手太过矫捷,陆南阙眉头微蹙,默然审视片刻后,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另一处。

他遥遥望向那怪物,“这只是开始。”

“嗯?”盛晴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那只怪物被砍掉脑袋的伤口处像是煮沸的浓汤一样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白泡,不到片刻功夫居然又从断裂出长了一个新脑袋。”

烛说:“这生长速度怎么跟你一样?”

盛晴:“……”这个时候你就别内涵了。

她只是想弄清楚前几天怎么能在这里看到孟柠,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出现了这么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有鬼煞她能理解,但是这些跟变了异一样的怪物是从哪来的?

画风如此不同,这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怪物用新长出来的头嬉笑着,嘴角滴流着长长透明液体。黏腻的口水垂着,下一秒便朝着他们迸射过来。

盛晴回旋翻身,做了个漂亮的躲避动作。

陆南阙并没有动静,他单手背后,身姿笔挺,安稳的如同置身事外。原本盛晴还替他忧心几秒,但看到他周遭仿佛有把透明的大伞一般,将那粘不拉几的玩意儿远远阻隔在外以后,她发觉最该忧心的是自己。

她的脸被灼伤出一条细细的口子,露出轻微血痕。片刻以后又恢复如初,娇嫩吹弹可破。是年轻男孩子特有的少年感。

其余落地的位置无一不被腐蚀成黑色的斑块,盛晴心下一惊,连声音都忘了伪装:“这哈喇子是化学武器吗?怎么还能腐蚀地板?”

陆南阙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既没有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盛晴意识到自己声音此时过于女性化,便又刻意粗犷了几分:“和我前几天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陆南阙冷静如常:“那涎水有毒。”

盛晴:“……”

同样是口水的意思,他这涎水一词一出,让说哈喇子的她显得很没有文化。

陆南阙沉默着抬起手掌,手腕上的光亮盈盈亮起,盛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对面那怪物的几个头与肢体瞬间爆掉。她本以为画面会很恶心,却没想到残肢断臂在屋子里幻化成了一片樱花雨。

洋洋洒洒,竟有几分美丽。

她震惊到失语,这姓陆的不是个魔术师吗?怎么还会能有这本事?盛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他的障眼法,还是真实存在的。

散落的星火中飘荡着一只如鹅卵石般大小的光球。球体并不明亮,而是附着那种温婉柔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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