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扈笠仲恢复正常,抖着手第一时间给昨晚被毁的古籍做修复。
初步修复后,需要静置一段时间才能继续。
老先生确信古籍无碍,也终于有心情抬起头来打量云鸽和她背后的书架。
整面墙做到顶的大书柜里,装满众人遍寻不见的孤本。
许多书甚至是只知道名字但早就已经失传的全本。
云鸽在旁边清楚地看见,随着目光的移动,扈笠仲先生的手止不住发抖,眼睛里也闪出泪光。
——姐姐,老爷爷为什么要哭啊,他是不开心吗?
“不是。咕咕,先生是高兴。”
喜极而泣,便是如此。
扈笠仲:能看到这些珍宝,总算不枉我坐“死亡”之车受的苦。
头顶的太阳自东而西,夜渐深,老先生车马劳顿从外地赶来,折腾了一路又忙了一整天,此时身体状态已经非常不好。
祝晔舒表示需要尽快带老师下山。
“那个,我可以和老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吗?”
祝晔舒征询老先生的意见。
扈笠仲:“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和云鸽同∣志谈谈,需要不少时间,我通知了其他人来接,你回去吧,不必等我。”
书已经看到,他再也不想坐这小子的车。
祝晔舒心虚地咳嗽两声,回答说话,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面对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云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说道:“先生,我不懂得该怎么保存这些脆弱的古籍,也许先生可以帮我找到更适合保管它们的地方。”
扈笠仲登时愣住。
因为工作性质,他接触过不少收藏家。
孤本意义非凡,升值空间大,很多人连看都不许他看一眼,正是这个原因,他看见云鸽的藏书后明明很激动恨不能立刻验看也压着没说话,怕过于唐突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更难接触到这些孤本。
可现在,云鸽竟然说出这番话。
“你……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些书全捐出来?”
云鸽点头。
她不是文科生,没有对古老文学的痴迷,也不做历史研究,这些书放在她手里,就像是金子对于种子,珍珠对于沙漠,贵虽贵矣,却毫无用处。
“你应该知道这些书的价值,只你右手边的那本,拍卖价可以高达上亿。”
“嗯,我知道,但我相信,它们更愿意去它们该去的地方。”
云鸽尽可能地放空思绪,不去思考如果这些东西可以售卖的话能赚多大一笔巨款。
书在她手里只能摆在这儿做可有可无的装饰,除此之外毫无意义。
话音刚落,面前的老先生就朝她弯下了腰。
云鸽忙伸手去扶,被他制止。
“这是我为国家、为全人类,对你表达的谢意,请不要拒绝。”
*
第二天,华夏博物馆来人亲自向云鸽确认捐赠事宜并对书籍进行清点检查,第三天,一整个团队带着一个排的警卫来到庄园,小心翼翼将所有孤本装箱带走。
扈笠仲和他的同事、学生们一起,向云鸽鞠躬致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有在你们那里,它们才能真正发光发热。”
“小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老师的带领下让它们物尽其用,绝对不会让您的心意落到空处。”
年轻的学生被云鸽的捐赠行为感动,热血澎湃。
但为了运送的安全性,他们现在连在公共平台夸她感谢她都做不到。
他们走后,云鸽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空落落的大书架,面上无悲无喜。
——姐姐是在难过吗?如果姐姐不想送它们走,可以要回来呀。
云鸽轻轻摇摇头。
“不了。”
在正式捐赠前,云鸽搜索过许多关于扈笠仲的事迹看,里面提到他当时的同事、同学。
他们为保护国家重要古籍文物,在战乱中以身冒险,颠沛流离,乃至妻离子散。
那是云鸽从不曾了解过的世界,今早再看见扈笠仲先生,她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
——姐姐不要钻牛角尖啦,没有人可以改变历史,但我们可以努力让未来变得更加美好呀。
绿毛咕在屏幕上蹦来蹦去,熟练地哄云鸽开心。
云鸽戳戳她的小肚子,“好啦好啦,我没有难过,只是有点小感慨而已,接下来继续工作吧。”
云鸽拿出手机,发微博通告,而后预上架了100盒洗面香
结果刚提交,云鸽还没退出页面,就看见它瞬间清零。
“嗯?上架失败了?”
一瞬间她脑补出各种恶势力对她的封杀打压。
——姐姐,是那个叫完完的主播用过洗面香后见效啦,好多好多人都在等着抢你做的香粉呢。
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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