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不是您的错,您莫要自责。”

白知柒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立直了身子,“今夜赏梅会由绯儿扮作我,你主持局面。”

余倩应下,目送着她离去,久久后她才深深叹了口气,悲凉的月光洒在她略带不忍的脸上。

冰湖上,长廊里,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子搂了个体态妖娆的女子,他在佳人脸上偷着香,笑的淫邪。

“你替小爷想了个好主意,小爷今晚要好好奖赏你。”

那女子娇嗔几句,伸手环住了他肥大的脖子,“陈公子才是替奴家报了仇,那温眠就该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等死。”

“半死不活算什么,直接死了岂不是更加快活?”

“陈公子说的是,下次便将那揽月阁阁主也一并杀了吧,省的她那揽月阁一天到晚的抢奴家生意。”

二人正欲行颠鸾倒凤之事,殊不知危机已然来临,周遭有奇香升起,似毒蛇吐信般钻进人的五脏六腑,麻痹着他们的感知。

白知柒跃下长廊廊顶,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砸破了脆弱冰湖深陷其中的两道身影,片刻后冰湖上的涟漪不再,徒留一个巨大的破洞被冰雪慢慢缝合,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身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白知柒身形微顿,下一秒,她袖中的短刃就已停留在了那人脖间,只需稍微用力,刃下的跳动便会化为血色的平静。

男子生的高大,白知柒踮着脚短刃才堪堪抵住他的脖颈,清明月色下白知柒只能看见他因发冠未束而随风扬起的墨发,撩人似的落在她雪白的腕上。

他温润的嗓音响在白知柒身前,却又带了丝意味不明的轻挑,“揽月阁阁主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听声音,却是个少年。

“不全是。”白知柒手中用力更甚,冷声道:“在你出现前,才算。”

言下之意便是除了他,今夜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的滴水不漏,戚玄迟轻笑一声,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白知柒一个不慎便被他握住短刃往前甩去,转瞬之间,白知柒已被他禁锢在了双臂之间成了被动的一方,她刚要挣扎,冰凉的刃身就落在了她白嫩的脖间。

“我认为,阁主还是莫要挣扎才是,毒香于我而言,不过是用来给这短刃助兴的道具。”戚玄迟手中的短刃在她的脖间威胁似的比划了几下,似是早已看穿了她手中的动作。

白知柒这才在月光下看清了他脸上戴着的银制面具,上面雕刻着陌生的花纹,蜿蜒其上的花藤散发着致命的银光,比起只蒙了层面纱的她而言,他更像是行走在夜里夺人性命的夜魔。

脸上垂落的发丝带着些钻心的痒意,面具之下的双眸深邃无比,却又熟悉至极。一时间,白知柒竟在这生死时刻莫名的失了神。

身上那人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走神,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声,他把玩着手中的短刃,眼中冷漠不减,“揽月阁阁主,倒是生死无畏。”

长廊上,两道纠缠的身影一上一下的僵持着,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可能会认为这是一对半夜寻欢的野鸳鸯,可白知柒却知道她此时的性命正把握在身上这男子的一念之间。

身上这人虽然言语轻挑,但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质,慵懒却又极富侵略性,白知柒不愿与他硬碰硬,只能缓了语气道:“你要什么?”

这人既然撞破了她行凶一事,又言明了她的身份,想来定是有所图谋,绝不会善罢甘休。

听闻此言,戚玄迟把玩着短刃的修长手指一停,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被自己锁在双臂之间的少女,她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平静的看着他,白皙的脸颊在月华笼罩下呈现出一种莹润如玉的光泽,即便眉眼尚未长开,半张脸也被黑纱遮去,也不难看出今后的惊人之姿。

只可惜过于冷清,到像是个雪做的冷娃娃。

戚玄迟望着她,一只手不听使唤的探入黑纱在那张白嫩的脸上堪堪捏了一把,果然如想象般那样滑嫩。

白知柒瞳孔迅速放大着,先前的冷静如冰面般破碎开来,她就像是个被人揩了油的小姑娘一样心中满是愤怒,眼里也溢出了泪花来,怒道:“流氓!”

戚玄迟见她一张小脸因不甘心而气鼓鼓的,杏眼里也存了些惊慌失措的俱意,混着泪水一并映入他眼中,他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她平瘪娇小的身子,“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有何可让人行流氓举动之处?”

白知柒怒瞪着他,胸腔也跟着气的上下起伏着,落在戚玄迟眼里就像是个雪化了的水娃娃一样,一掐就急得哭,方才那股子想要手刃了他的狠劲全都重新浮现在了眼中。

“我不杀你。”戚玄迟起身将那短刃收进了怀中,他扫了一眼那倒在地上气的要到处打滚的少女,原本不太好的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但你也欠了我一个承诺。”

白知柒看着他颀长而立的身影,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爬起来用力的踩了他一脚,极快的跑离了长廊。

望着她如逃离魔爪般跑的急切的背影,戚玄迟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一闪,很快那光芒便像是溺于黑夜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噬人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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