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苦苦联系的西北民间力量,就算是有心借助他的力量壮大,此时也被孙传庭的古秦军牢牢地压制着,并且在洪承畴、贺虎臣的配合下,面临围剿。

秦良玉守着川陕咽喉——大散关。

无论闯字诀还是大王令,都只能在原地蹦跶。

宁武关虎大威,抽身东进,过宣府大同,在昌平与孙祖寿合师一处,也来到了京畿战场,参加这场大决战。

最令重真欣慰的,要数顾炎武这个小家伙倾力奔走,从而初步拼凑的戚家军了,虽然赶不及,却仍旧正在倾力地往北方进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顾炎武只用了这么一句话,就令那些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戚家军老兵,摒弃了蓟镇兵变中被剪除的前嫌。

当然,重真知晓这个会拿雨伞柄戳黄狗屁屁的淘气小家伙,很可能用了些正当的手段,毕竟若是再不对这些老兵进行接济,他们中的许多人就快饿死了。

在全身心投入这场决战之前,重真最后一次听取了麾下上送的情报。

“该布的局,老子都已布下!是胜是败,便全看全军将士,是否勠力杀敌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清新的空气,汝钦宝剑剑指苍穹,全军开始缓缓开拨。

向前!向前!

袁十三仍旧套着本属于重真的那套金色布面甲,在晨曦的辉映里熠熠生辉。

重真的铠甲是漆黑的,和这个家伙隔着好几丈的距离。

等到战阵如地毯一般先汇拢,然后铺卷开来的时候,黄台吉才明白再次上了明军的狗当:明军以广渠门为幌子,把女真人的目光全部锁定在这里。

背地里却进行了大量的军队调动,通过京师的其余八大门,将许多的军队投入了广渠门外的战场,再加上各地勤王的兵马,以及辽东边军。

几乎有一种把八旗军包饺子的感觉,无论以黄台吉为首的八旗子弟是否在乎这种战术,都将成为现实,并且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

“这就叫暗度陈仓么?”黄台吉恨得咬牙切齿。

“是的,这就叫暗度陈仓。很古老的一个成语,最基本的一项运用。兵者诡道也,许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重真知晓黄台吉崇尚华夏文化,故有此隔空对话。

重真为何不像大多数的明人一样,对八旗人高看一眼呢?

因为他甚至这些贵族子弟在王朝的末尾,是如何的懦弱无能。

最后还不是得靠汉臣支撑起整个天下来?袁十三这个壮汉把精铁长矛往前斜指,这个来自大明辽东的少年的古朴武器,似乎成了明军的号令。

与以往的任何一场战争都不同,继萨尔浒之战最开始的进攻状态之后,明军时隔十年,防守了十年,终于再次开始向着关外的部族踏出了前进的脚步。

只不过战争从关外换到了关内。

重真用综合起来的各种方法告诉大家:不能再后退了!

北守!必须北守!用以扞卫汉子守国门的诺言!

一旦后退,一旦软弱,哪怕是退到南直隶,女真人也会饮马长江!

“第一次进入中原,黄河没能拦住女真人,钱塘江拦住了。那么你们认为,第二次入主中原之后的女真人,还会被长江、钱江,所拦阻吗?

届时,女真人会用我们在北方的产出,将我等最后一片苟安之地都给夺走!继两百六七十年之后,华夏将会第二次全境沦陷!”

重真的质问,掷地有声,在每一个向前进击的士卒心中回荡。

南迁、苟安的侥幸心理,被他无情揭发。羞愧让人产生了无穷的力量。

城头,战鼓一次重过一次。人的脚步踏在大地之上无比的齐整,就好像大地就是一面战鼓,千万名明军士卒的双脚,则构成了两根鼓槌。

周遇吉等人不自觉地便想起,昔日在沈阳福陵,敲响战鼓的那一次。

心跳如战鼓,每一个奋勇向前之人,不论是英勇的还是胆怯的,都热血沸腾。

看到这一点的黄台吉却只是冷笑:“冲吧!冲吧!等你们冲出城头大炮的轰击范围,看本汗怎样用骑兵无情地屠宰你们!可别现在冲得有多么英勇,等会儿溃散就有多么彻底!一定要多坚持坚持,免得我八旗骑兵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一步!两步!三步……明军步步前进,步步为营。

一步!两步!三步……八旗军步步后退,每一步都像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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