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不语。
“听说唐文彬在辽西服役,行事作风折服了辽西的不少官员,殿下若适时拉上一把,说不定能让他回上京来。”
唐蓁听着,一颗心激动地差点儿跳了出来。
她屏息凝神,等待着宋辞的回应。
倘若真如这位顾大人说的,殿下使使劲儿就能将爹爹从辽西回来上京,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不自觉间,唐蓁的目光竟也含着期待,偷偷望向宋辞。
只见宋辞沉吟片刻,才道:
“唐文彬为人刚愎自用,顽固不化,落得如此下场,除了沈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自个儿也有责任。眼下他方服役一年不满,此事且先放一放,容后再议吧。”
说罢,一旁的唐蓁整个人都如同泄了气一般。
二人没再多说,京兆尹近日堆积的案子颇多,顾清舟作揖告退。
顿时,正殿内只余唐蓁和宋辞二人。
唐蓁冷着脸,也没理宋辞,只走到顾清舟方才坐的位置旁,整理起手边的茶具。
茶杯相碰,发出阵阵清脆声响,乒乒乓乓的,甚是刺耳。
宋辞蹙眉,见唐蓁面色不虞,手上动作也不如往日那般妥协,似是憋着气儿,不禁蹙眉。
“你同茶具发什么脾气?”
唐蓁手上动作倏停,抬起眸子同他对视。
“殿下觉得前丞相唐文彬不堪重用吗?”
话音落下,宋辞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后宫不可随意议政,更何况是唐蓁一个小小的婢女,竟在伺候之时偷听主子说话,实属违了宫规。
好在正殿内无旁人,宋辞虽不愿多说,到底还是回了句。
“不可胡言乱语。”
他轻呷了口茶。
“唐文彬在朝廷中树敌颇多,故此番出事朝中上下并无多少人为他进言,这便也是他的过错。”
“怎么,你知道他?”
宋辞警觉性强,一双黑眸凌厉深沉,望向唐蓁时满含探究。
唐蓁心里头气的要命,面上却不敢显露,只咬了咬下唇,道:
“奴婢只从前在家中听说过丞相美名,世人皆道他是个为民所想的好官,并非殿下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她小嘴张张合合,说得义正严辞的,仔细瞧还挺可爱。
论起来,这还是唐蓁第一次带着情绪同自己说话。
宋辞气笑。
“孤没说他不是个好官,只是为官为相的,不是只做好事便可,有时候性子太直,只会害了自己。”
“唐文彬耿直,送他去辽西搓磨搓磨,让他认清楚自个儿的错处,未尝不是好事。”
唐蓁实在是气的没话说,却又不好当场发作。
当官的做好事还是错了?
那究竟谁来维护外头这些小老百姓呢?
她脸涨得通红,看宋辞也碍眼得很。
自私、虚伪、狂妄,说的就是他!
这般想着,唐蓁为唐文彬不值,忍不住红了眼儿。
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同这个男人多待,唐蓁收起茶具,包括宋辞桌案上的那套,快速福了福身。
“奴婢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只留下宋辞手上握着空了的茶杯,满脸疑惑。
这女人怎的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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