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远同样满脑袋问号,他又去戳自己斜前桌:“哎哎哎,刚刚咋回事啊,他俩怎么了?”
乱七八糟地问了一圈,情况渐渐清晰。最开始是田甄找前桌问题,声音不大,但他前桌转过来两个人趴在一张桌子上研究,难免就把笔袋水杯什么的都挤到了徐一宁桌子上。
徐一宁当时在写历史笔记,他有点强迫症,笔记上绝对不能出现涂改的痕迹,只要有一点写错,整张纸都要重来。大概也是学的太认真了没有防备,被田甄的笔袋一撞,他没抓稳笔,一下子在纸上划了很长的一道痕迹。
这换谁谁都得不高兴,徐一宁忍不住说了田甄几句,田甄正听前桌讲题,连头都没抬就嗯嗯啊啊地敷衍了过去。徐一宁忍着气没发作,换纸重写了一遍,结果写到一半旁边田甄终于弄明白了那道题,兴奋之下一拍桌子:“这样啊,懂了懂了!”
他的动作稍微大了点儿,袖子不知怎么一带,就把自己的水杯弄翻了。里头剩的小半杯水一点儿没落,全撒到了徐一宁桌子上。现在不止那一页笔记,变成了前头所有的都得重来,而且徐一宁的课本也被水泡了。
这边徐一宁气的要命,另一边田甄又觉得没多大事,晾晾干接着写就行,两个人先是拌了几句嘴,最后干脆就动手了。
谁对谁错不太好说,要说前头肯定是田甄做的不对,但翻脸打人又是徐一宁先动的手,楚燃听了半天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归根结底就是这两个人不适合坐在一起。
等明天班主任过来应该就会把这两个人分开了。
楚燃没往心里去,直到晚上睡觉前才又想起这件事来,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上辈子不在一班,理当对所有人,尤其是男生都没有印象——但现在细想起来,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听过徐一宁这个名字。
这家伙当年是什么风云人物吗?
楚燃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印象就放弃了。等到第二天他走进教室,看见早来的同学们正把书本杂物从教室里往外搬,楚燃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高一上的期中考试曾经延期过。
因为有人搬出了消防柜里的水管,给主教学楼来了个水淹七军。
而那个人的名字,就是徐一宁。
“嘶,”楚燃倒抽了口冷气,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那天早上自己难得的没有赖床,课本都扔在家里,书包轻飘飘的,里头统共就装了个笔袋。他心情很好地走进学校,脚步也轻飘飘地,然后发现教学楼里一片汪洋。
到处都是水。
楚燃当时就懵了,他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这楼到底还能不能进,退到操场上发现自己班级里有人开了灯,这才小心翼翼地淌着水上楼。
那天的期中考试没有任何意外地取消了,他们全员奋战,收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统统被老师从教室里赶了出去。
高一的小朋友们几乎没有在家里干活的,他们不收拾还好,收拾完了整个教室反倒是一片狼藉。最后学校没办法,紧急找了个清洁团队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教室和走廊收拾到能看的样子,但墙上被他们弄出来的手印水印拖布印抹布印就没办法了,他们凑活着用了一个学期,寒假终于重新粉刷了一遍。
这次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楚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想来无非是一时冲动,只要今天晚上他拦住了,等期中三天试考完,老师们再讲评一下卷子,这股火估计也就过去了。
只是今天他要怎么阻止对方呢,总不能直接去说“我知道你想淹了教学楼,但你这样会影响明天的期中考试,咱考完再说”吧。
楚燃有点头疼,他想了想,干脆去找今晚的值日生换值日时间,顺便要来了班级钥匙。
他琢磨着对方肯定是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开始搞事儿的,但凡还有其他人在场就绝不可能看他这么乱来。既然这样,他只要占着值日生的位置不动摇,熬到徐一宁撑不住回家再锁门走人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今天就没法给楚然做晚饭了。
他昨天让老妈准备的是鸡翅和杏鲍菇,理论上这两种食材只要好好做了肯定不会难吃,但——如果他老妈偏偏就做出了那个难吃的万一呢?
或者最好还是让楚然陪他一起等着,他们今天晚点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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