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身高一米八七,白衬衫加系在腰间的黑色围裙,整个人肩宽腰窄,一双长腿站得笔挺,是介于青涩少年和成熟男性之间的状态。
他袖口微微挽起,露出有力的手臂和修长白皙的手指,感觉禁.欲又色.气满满。
裴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感觉老板是不是没开空调,这里怎么有点热。
“你的牛奶。”
黎弃把马克杯放到她面前,还有一小盘饼干。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这个,请你吃。”
裴真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她道:“对了黎弃,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啊。”
少年沉默,他今天有事早走,到了校门口刚好瞥见吴绍泽带着一帮小弟走到他们班楼下。
看样子是去找裴真的。
如果是之前,他巴不得少女吃点苦头。
可毕竟裴真泼吴绍泽一桶水与自己有关。他一向恩怨分明,不能坐视不理。
少女显然不知道他曾犹豫过,正满心满意地,真挚地看着他。
黎弃试图转移话题,看向桌面,少女已经在同一道题目前卡了十分钟了。
他问:“哪里不会?”
少女将试卷移到黎弃面前,指着自己错的那题问:“这道题我解不出。”
声音软软糯糯的,还有一些呆萌。
黎弃顿了片刻,随即拿过一张纸,唰唰唰写下解题过程:“这样……再这样……最后……”
一板一眼,宛如人工智能。
少女紧紧盯着他笔尖,生怕错过哪个步骤,最后竟然专注得连头都跟着来回左右摇摆。
少年讲完:“懂了吗?”
“……”裴真声音和蚊子一样,“没有。”
真的不怪她!她很认真在听了!
黎弃讲那么快,谁能听懂啊?
裴真小小声,“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慢一点儿行不行。我有点……跟不上。”
少年蹙眉,无意识弯腰靠近了些,几乎快碰到裴真头顶了。
裴真被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味包围,不由得屏住呼吸抬眼看他侧脸。他眼窝很深,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看上去清俊冷漠。
感受到少女视线,黎弃微微低头瞥她,少女心脏重重跳了下,立刻低收拢心思,认真听他讲题。
他这次语速放慢了些,在略微复杂的步骤上还会停下来问她:“听明白了吗?”
裴真:“明白!”
少年指尖修长转着笔,听不出情绪:“把我刚才讲的重复一遍。”
裴真:“……啥?”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黎弃。
裴真有点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与少年视线在空中相撞。
“看来还是不会。”
黎弃敲敲试卷,“最后一遍。”
…
雨停了,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
裴真很累了,背着包低头走在湿哒哒的水泥路上。昏黄灯光照着她和黎弃,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不远处忽然跑过来一只小狗,眼睛黑亮,纯白毛发被雨水打湿,变得脏兮兮的。
裴真来了精神,蹲在地上朝它唤道:“小可爱,过来。”
小狗听到呼唤声,四只小爪子嘀嗒嘀嗒跑过来,湿漉漉的鼻尖蹭蹭少女,然后欢快地摇着尾巴。
“小可爱,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呀,你的主人呢?”裴真面露怜爱,轻轻抚摸它。
黎弃整个人笼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面露异色。
裴真不是最怕狗了么?
以前她见了邻居家的宠物狗,都会大惊失色跑考,何时会主动地上前抚摸一只流浪狗?
他好像,又找到一个裴真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
看少女热情地和小狗玩,他喉结动了动,试探道:“你很喜欢狗?”
“对啊。”少女正在兴头上,没心没肺,什么都往外说,“我家以前养过狗狗的。”
“是吗?什么品种?”
裴真全然不知少年内心想法:“萨摩耶你知道吗,很大的,雪橇三傻。”
少年点头,“嗯。”
他记住了。他要知道尽可能多的信息,日后查找起来会更方便。
有一个原本模糊的答案在心中渐渐成型。
他猜测,眼前人这具身体还是裴真的,从花生过敏到脖子上的小痣,都告诉他这是裴家大小姐的身体。
然而——灵魂却是另一人的。
他现在还不明白,她到底是谁?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为止少女所做的事,表面看都在帮他。可——为什么要帮他呢?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人好。他也绝不相信有人能一无所求地帮助自己。
他出身卑微,无名无权,谋生尚且艰难,又有什么可利用的呢?
看着少女与小狗在亲昵玩闹,黎弃长睫如鸦羽,轻轻颤了颤,告诫自己,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可轻易动摇。
目前少女的面纱只微微掀开一角,还没有露出真面目来。他必须耐心等待,等她一点点露出更多马脚。
…
裴宅。
一楼会客厅灯光还亮着,裴真和黎弃一进屋内,就看到苏丽玉坐在真皮沙发上等着他们。
看见他们一起回来,苏丽玉面露讶异:“你们一起回来的?”
张妈来找她告状的时候,她还不相信裴真怎么会和黎弃合起伙来,毕竟以前她可没少欺负他。
裴真这段时间的确不对劲,以前站在她女儿裴佳身边就是个陪衬,现在整个人居然变了气质,越来越光彩夺目。
苏丽玉心里不是滋味,她特别讨厌丈夫原配的女儿,甚至诅咒过裴真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噎死,上学被广告牌砸死。总之,她希望裴真早点去死,免得日后和裴佳抢遗产。
现在一看,女孩非但没死,还有越过越好的趋势。
裴真根本就没打算应苏丽玉,而黎弃则冷冷睨她一眼,就要往地下室走去。
“黎弃。”苏丽玉叫住他。
“听说你前几天和张妈发生了一点儿冲突?”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这几天张妈请了病假,厨房的活都没人干,偏巧明天家里有客人来,你帮张妈把厨房收拾下吧。”
没等黎弃回答,苏丽玉继续道:“事情也不多,你今晚把厨房里所有碗盘都洗一遍吧。”
少年琥珀色眸子一片暗沉,抿着唇不说话。裴真气得瞪大双眼,她说得轻描淡写,厨房的碗盘至少上百只,现在快十一点半了,黎弃要洗到什么时候去?!
裴真没好气道:“家里没佣人吗?”
苏丽玉假装叹气:“哎呀,其他佣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事啊。我想黎弃好歹也在我们裴家住了三年,平日里受恩惠不少,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做吧?”
裴真冷笑:“受恩惠?什么恩惠?吃剩饭剩菜的恩惠?还是住地下室的恩惠?这恩惠给你,你要不要啊?”
苏丽玉没想到裴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脸一阵红一阵白,红色长指甲掐入掌心,压低声音道:“裴真,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我说话的,你妈妈是不是没教你礼貌?”
“是没教啊。这不我妈要教我礼貌的时候,你小三上位把她赶走了么?”裴真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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