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应叠是后来才知道,那小孩不是打小就这么不爱说话和跟人生分客气的。
但她也只听她老妈稍微提了一嘴,说是耳朵检查出了什么毛病。
严重的时候,会听不太见。
索性就少言。
以此来避免跟旁人交谈。
至于耳朵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人家的隐私,应叠也没有多问。
后来的相处里,应叠慢慢发现,她在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的时候,就会通过唇语大概辨认意思,但有时候也会会错意。
会错意的时候,她就会用万能的回复。
谢谢俩字。
以前应叠觉得那是生分和客气。
可在意识到,其实是无可奈何没办法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在蔓延。
对她。
也开始有了心疼。
心里暗暗有了一个念头,但凡有她应叠在的地方,一定顾她周全。
-
但在刚开始相处的时候,应叠在她那里,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对于应叠来说,她打小的圈子里,每个人的相处不说非常热情,但都很融洽。
你对旁人问些什么话,对方定会回应你。
没事大家开开玩笑,吹吹牛逼,那都是常事。
可跟她住在一起的这小孩,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不仅有那种遥远靠不近的距离感,也很客气和生分。
无声也不多言。
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无论应叠如何跟她说话,都是平平淡淡的。
好些时候,应叠都在想,这姑娘小小年纪的,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比她个成年人,还要淡然。
但也没有去多问什么。
想着,人心那都是不是石头做的。两人天天在一屋檐下,关系总会缓和。
应叠还是头一次想除去训练以外的事情。
从前,她可从不想这些旁的。
现在却为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愁的上了心。
-
应叠才把她接回来没过多久,应太后就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说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但硬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自己那糙里糙气的生活习惯,收一收。
心细一些。
人家小姑娘正是高三的紧要关头。
……
说的应叠头皮发麻。
听不下去的时候,才反驳说:“老妈,你也太夸张了些吧!我那时候高三都没见你这么紧张!你对我那不是放养的状态吗!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哎呀,你跟人家小姑娘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你是个糙人。”
“管多了你反而不自在。”
“你也有你自己的方向,不需要老妈操心呀。”
……
应叠接不上话。
她是真的有自己的方向,不需要任何人操心的吗?
不知道。
反正从她开始接触各种体育项目的时候,她的人生,就和其他女孩不一样了。
人家小姑娘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穿着小碎花裙出门,就她跟男孩子一样,一身运动装。
头发也被剪得短短的。
打从记事开始,家里人对她没什么迫切的期待和管束。
小时候学的项目是自己选的,大学也是自己挑的。
基本都是做好了决定,然后通知他们一声,他们知道了就成。
她就是在自己坚持的运动项目里,一步步朝前。
从最开始的无名小辈。
到成为一名合格的运动员,再到以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身份进入莫大体育系。
重复训练,参加比赛。
一直到现在。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脚下走的这条路。
可在大四的这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也跟队里的教练和队员起了一些冲突,这时候,她开始有了怀疑和否定。
她虽然喜欢碎碎念日常的事情,但对于训练和比赛这一块,她从未知言半语。在自己专业领域这一块,她想的永远都是,与其用嘴去辩解得到一些答案,不如从实践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
她也是在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便借着实习的机会,逃脱了校门。
虽然只有三个月的短暂时间,但她嗅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从前的生活,似乎归于单调和重复。
对于要跟小孩合租,自己要照顾她的事情,应叠没有跟应母拉扯过多,反正从小就是这样。
不管说什么,应母总是会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辞。只要听着便是。要不然,你就死咬着自己的观点不松口。
可每次应叠在她面前,都无力反驳。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姜还是老的辣吧。
反正应叠对她妈,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北归住进家里的第一天晚上,应叠没睡好。
反反复复做了几个梦。
天还没亮,就睁开眼睡不着了。
想以前,她是能多睡五分钟就绝对不会提前起来的。
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知道这小姑娘要住进来,昨晚上睡觉之前应叠还去了一趟超市。
本想喊她一起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人家连说话都不是很愿意回应自己,更别提说是跟着一块出门了。
到了超市应叠本来是想买些厨房做饭料品,可转念一想,她对做饭真是一窍不通。
还是别瞎折腾了。
本来对于厨艺这一块,打小就没什么机会给她接触。
常年在外训练和比赛,回到家爸妈什么都给料理好了。压根不用她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情。
现在自己出来住了。
生活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要自己操心。
本来她也没有这种想法的,偏多了一个要她好生照顾着的小姑娘。
虽然跟她强调过,吃饭自己解决。
但总不能顿顿在外面吃呀。
应叠在心里念念碎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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