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了搓早已被冻红的手,迈步继续往未曾去过的方向去找。
可是从小巷到澄明湖,再从澄明湖去到石桥,甚至一路走到了偏远的国师塔附近,全都一无所获。
宋尧旭不自觉地抬头,仰望不远处在雪花中闪烁着灯光的国师塔,眸底是愈积愈浓的愁绪。
子臻还能去哪里?
就在他兀自苦恼时,一把油纸伞在他头顶撑开,挡住了想要落在他肩头的雪花。
“殿下怎独自在此处?”宁清卫上前小半步,将宋尧旭纳入伞下。
宋尧旭连忙回神,侧身先是轻唤了一声,随后赶忙道:“我在寻子臻,不知国师今日可有见到子臻?”
宁清卫态度淡然,一双平静的黑眸中倒映着宋尧旭纯白的身影:“是出什么事了么?”
宋尧旭顾不得思索他的反应,将今日之事简单复述一遍,又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现下我已找寻一时辰有余,也不知子臻是否还安好……”
“如果是他的情况,殿下不必忧心。”宁清卫抬眼也望向了不远处的国师塔,“他被我带回国师塔了。”
宋尧旭:“……咦?”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旋即眼底染上几分欣喜,但更多还是关心:“那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宁清卫摇摇头:“我是在国师塔附近的雪地里捡到他的,手心被树刺扎得很重,而且着凉发热了。”
到这时宋尧旭才留心到,宁清卫的手中就拿着草药包似的东西,或许就是方才出门采买的。
他心底一揪,二话不说跟着宁清卫一道回了国师塔。
国师塔内只有一张床榻,所以祁子臻被理所应当地安置在了顶层。
宋尧旭才刚走上去,就看见了在一片洁白素净当中安静躺着的祁子臻。
他盖着一床毛绒软和的被褥,唇色苍白,面色红润,便是睡梦中都极其不安地皱着眉头,似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当中。
灵宁乖巧地趴坐在枕边,见到来人后也不叫,安安静静窝在祁子臻旁边。
宁清卫将伤药翻找出来交给宋尧旭:“殿下先替他上伤药罢,右手。我去煎药。”
宋尧旭点头接过,走到床边直接坐在毛毯子上,掀开被子一角,看清祁子臻手心伤势后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原本白皙的掌心被扎得血肉模糊,一个指尖原本快好了的伤口被重新撕开,惨不忍睹。
伤口中的树刺基本都被一根根挑干净,看不到残余,星点干涸的血迹落在手腕,更衬出他苍白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痕迹,脆弱得仿佛一掐就会断裂破开。
宋尧旭看得心疼,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包扎,动作十分轻柔,就怕弄疼了他。
就在他终于包扎完准备松口气时,床上的人迷糊地呓语一声,指尖微蜷,缓缓睁开了眼。
祁子臻的眼角泛着一圈红,朦胧间水润懵懂,可怜脆弱,扎得人心软。
宋尧旭放下手中伤药,稍起身轻柔地问:“子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是还有哪里不太舒服?”
不知是不是听到耳畔的声音太过柔和,祁子臻一眨眼,蓄起更多的眼泪,委屈得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宋尧旭更是心软成一滩水,抬手抚上他的发梢,柔声安慰:“乖,哪里难受,告诉我好不好?”
然而祁子臻却侧身伸出左手,轻轻拉住一角衣料,像个要被抛弃的小孩,带着哭腔喑哑开口:“娘……不要……走……”
宋尧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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