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望承认他还是抱了一丝幻想。

时隔五年,启明晨跟他的生日捆绑产生的效应仍旧对他影响很大,而他十分想摆脱这种影响。

他甚至想干脆就主动联系启明晨,问他要不要来吃顿饭,连生日这两个字都省去不说。

说不定那天启明晨来了,他也同样能“如愿以偿”,就从此真正放下了。

但他点进微信聊天框里,那句话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去。

他总觉得如果这件事真要破冰,也不该由他单方面来做努力,否则始终都会在他心里留下缺憾。

直到他生日前一晚,他收到了启明晨发来的消息。

启明晨的消息开门见山,言简意赅,直奔主题,让他当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启明晨:-明天有空么?我们见见?

迟望原本以为启明晨真跟他心有灵犀,但又不免心想,如果他忘了自己的生日,明天只是个普通的周二,他为什么要见我?

迟望谨言慎行,只发了个问号过去:-?

启明晨大概等急了,又或者是迟望的这个问号让他不满意,所以直接拨通了迟望的电话。

依照今时今日他俩的关系,迟望觉得自己没理由不接。

迟望接起电话之前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他问。

启明晨这回不开门见山了,而是低笑了一声:“看来你终于存了我的号码。”

迟望:“……”

启明晨沉默了十来秒,然后才又说了句:“明天明悦会过来。”

“明悦?”迟望有些意外,“她明天不应该在京市上学吗?”

启明悦考上的大学和启明晨一样,远在京市某所名牌大学,一般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会回锦城。

放假期间迟望时常会接到启明悦的电话,大都是小姑娘想让人陪着逛逛街买买吃的之类的,他有空的时候也都去了。

跟启明悦相处时没有启明晨这么多麻烦事,迟望一心拿启明悦当自己妹妹看待。

“她请假回来了,一定要来吉市。”启明晨声音里有些无奈。

“来做什么?找你?”迟望还是没懂。

“是找你。”启明晨说。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小会儿。

迟望已经基本猜到,启明悦来吉市,恐怕是和他的生日有关。

往年他过生日,启明悦也都没有缺席过,哪怕不能到场,也一定会打来一个不少于半小时时长的电话,然后再补上一份昂贵的生日礼物。

迟望起初因为不愿让启明悦花钱而退了回去,启明悦非坚持说不是她花的钱,他才勉为其难收了下来,再计划着在启明悦生日那天送回同等价值的礼物。

启明悦刚上大学的那两年学业繁忙,因为没能在迟望生日当天送礼物而有些遗憾。

如今她已经进入实习阶段,时间方面相对空闲,于是就义无反顾地请了假。

迟望等着启明晨说出那句“她来陪你过生日”,结果启明晨愣是没按照标准答案说出口。

“她非要见你,还拉上我一起。”启明晨最后是这么说的。

启明晨如此别别扭扭地难以启齿,迟望简直想回答:“那你就别陪她来,让她一个人来找我吧。”

后来启明晨又问了一句:“你如果有空,我明天下午带她去找你?”

语气里有几分试探,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迟望望了望天,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明天约了朋友。”他实话实说。

他是很想在生日这天见到启明晨,但是跟启明晨的这通电话就宛如一个打破幻想的惊雷。

哪怕跟启明晨隔着电话,启明晨都不愿意说出“生日”这两字,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约了谁?”启明晨问。

“宁潇云,”迟望撒了个谎,“他老早就跟我约好了,过段时间他就要回锦城,明天我会陪他在吉市逛一会儿,买点纪念品回去。”

“你们要逛街,没必要非挑明天,”启明晨说,“而且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么?”

迟望莫名觉得启明晨这句话有些带刺,忍不住怼了回去:“我们住在一起,但从来没时间一起去逛街,所以老早就选好黄道吉日,就定了明天了,不行么?”

启明晨没来得及说话,迟望又说了句:“明天我会给明悦打电话。”

说完迟望就把电话挂断了。

迟望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拿出手机来戳开聊天框。

与启明晨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他的那个问号。

他顺着滚动条往上翻了翻,翻到了去年他们停止联系的那一天。

在他生日的那个月,启明晨不冷不热地问他一句他为什么买房到江湾小区,只字不提他生日的事,于是他愤怒地回了启明晨一句,两人就七个月时间没再联系。

这一次他们也会闹成那样么?

迟望心情很糟糕,但又拉不下脸面去跟启明晨服一次软。

而启明晨也理所应当地并不会再多发一条消息或多打一个电话。

第二天迟望心如止水地忙完了当天的工作,下班到点的时候,宁潇云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句:“我在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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