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尚且年幼的太宰治的记忆里,总是一回头就能找到森鸥外的身影。

过去很多无需多言的情景中,他带着莫名试探的动作转头,移动视线去看四周,很快就能看到正在做事的森鸥外。森鸥外不一定会发现阿治在看他,但阿治的确在通过这种行为在确定着什么。

究竟想要确定什么?他不知道,潜意识里也不想去了解,但好像总有疑问飘过心头,一遍遍的问:【这是真的吗?】【开玩笑吧,这种事。】【......】......

可每当这个时候,森鸥外却总会轻轻的拍两下他的头,或者是把他抱进怀里,要么逗他要么......逗他,然后成功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像是今天这种带着微笑和强硬的态度,哄骗他很快就回来的行为,是第一次,未来也肯定会发生很多次。这来源于阿治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这才是森鸥外露出一点点边角的真面目,什么温情都是假象,森鸥外是个冷漠的,为了所谓的“最优解”什么都做的出来的男人。

突然和他说有事要做,一路把他带回了温泉汤屋,接着就把他扔给青玉——这个才认识半天的妖怪,然后把他丢在这里,连爱丽丝都带走了。

阿治坐在青玉铺好的榻榻米上,拒绝青玉朝他伸手要抱他的动作,态度绝对称不上友善。

青玉对阿治是爱屋及乌,这可是森君的儿子,是一家人呢!

他好脾气的哄小孩:“是想要什么吗?”他举起一瓶被森鸥外冲好的奶,嗯,有点凉,用妖力悄悄加热一下。

阿治睁着一双没有活力的大眼睛看着青玉,神色有些恹恹,他指了指外边,歪头,说:“樱花很好看啊,青玉。”

“嗯。”青玉附和。

阿治:“请一片不落摘回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对吧?”

一片不落......?

青玉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看见阿治那琉璃般的眼瞳注视着他。

“没错,你没听错哦。”这种漫不经心,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眼睛里似乎埋藏着很深的黑暗,令青玉一瞬间毛骨悚然。

这真的只是个孩子吗?青玉压下心里的震惊,但心脏跳动的速度却开始加快,有股奇异的激动刺激着大脑的神经,令他此刻不合时宜的兴奋起来。

青玉低下头,弯起嘴角:“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我的,小殿下。”

“......”阿治无所谓的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什么只要花不要破坏树枝,最好薅秃整座山的叶子,还不要被别的妖怪发现,要把摘来的花变成能弹跳的圆球......

·

妖怪的祭典会一直持续到天明,夜斗买了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无用的东西,准备和绯一起回去。

绯没有异议,按她的估算樱应该已经回到了暂时的住宅,不出意外那个孩子也会被她带回去,以父亲大人如今的身体状况,就是不知道他会选择先把这个孩子养大,还是直接使用那具身体。

但会不会太过顺利了?

绯这样想。

走出了庆典范围,树林里不再有绿色的妖火照明,天上的圆月洒下银辉,有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被月光抚照的大地上,他藏青色的羽织上绣着大片大片白色花朵,在月色的照耀下好似在徐徐盛开。

夜斗和绯还没有走出树林,就一下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树下的暗影中,夜斗和绯对视一眼。

夜斗:要打吗?

绯:我们直接瞬移回去。

夜斗点头,绯迅速扫了眼周围,五步远的地方有个小水坑,正好可以——

“绯器。”夜斗干脆利落的伸手,握住一下就变成太刀状态的绯器。

突然站在处于神器内部的白色虚无空间的绯:“......”

“不要那么警惕嘛,神明大人。”森鸥外伸出两手空空的手,表示自己毫无恶意。

夜斗才不相信呢,看这男人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那个孩子,是还没发现那个孩子失踪?还是故作镇定?而且那个不是人类的女孩也不在,那个女孩也是神器吗?他是和......父亲大人一样的人类吗?

夜斗:“你想做什么?”

“应该是你们想对我幸幸苦苦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做什么吧?”森鸥外神色冷淡:“我很想知道,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对他出手的理由。”

【“阿文,如果杀掉这三个“人”会怎么样?”

阿文:惊呆。

“森先生你不要那么平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事啊!”在这个世界的本源蹲守的阿文一下就坐不住了,连忙打消森鸥外那危险的想法:“他们中有世界支柱,贸然搞没了这个世界会塌掉的!我们会被世界意识追杀到死的!!!”

“原来还有世界意识的吗?”森鸥外平淡的说出更加恐怖的话:“那不能杀,关起来总可以吧。”

阿文:“......您随意。”

“不,我说笑的。”

阿文:“......”】

夜斗:......难道我能说是父亲大人看中了他的身体吗?!

夜斗不傻,知道这句话说出来肯定会激怒对面那个男人,他握紧了手里的太刀,说:“樱呢?”

他如此有恃无恐的等在这里,肯定是发现樱带走了那个孩子,说不定樱就在他手里。

森鸥外当然猜到这个年岁尚小,一点都不老练油滑的幼小神明的猜测,但他可没义务解答夜斗的问题,转而说:“要和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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