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儿在想什么?”
被吓了一跳,瞿染姒不想被扶烺看出内心的想法,于是低眉敛目又摇了摇头。
“我没事,王爷不必在意我。”
“姒儿……”
“宁王与正君当真是伉俪情深。”主位上突然传来一阵男声,循声看过去,就见扶炀双眼微眯看着这边,诡异的眼神让瞿染姒浑身一寒,再反应过来时,扶烺已经举起了酒杯,“多亏皇兄当年无意之举,臣弟才能得此佳侣,这一杯,就当臣弟敬皇兄的了。”
不管扶炀是何反应,扶烺自顾自喝了这杯酒,坐下时态度更为亲昵。
众多大臣公侯看着,瞿染姒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装作恩爱模样。
一时间整个宴会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冷汗直冒,过了很久扶炀才笑了几声,道:“朕是成就了皇弟的姻缘,就是可惜了,朕自己的姻缘不知何时才能来啊。”
在场的众人多半也都知道扶炀当年的事,求娶之心虽说没摆在明面上,稍微有些渠道的也都知道当年扶炀本来准备去瞿家求亲,后来又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究于这段往事,此时三人的关系就变得难以言说起来。
“姻缘天定,该来的总会来,陛下亦不必操之过急。”沈玉卿出言打破了这片沉默,“况且好女难求,配得上陛下的更是难求。”
“沈爱卿说的也有道理。”扶炀的目光一直逡巡在瞿染姒二人身上,龙袍下的手指,攥得咔咔作响。
宫宴就这么不算平静的过去,临到退场,扶炀深深望了瞿染姒一眼,也让瞿染姒变得更加的心神不宁。
来时是两辆马车,回去时却只有一辆,亓漪秋被扶烺留在了宫里,也算是哪儿来的回了哪儿去。
和沈玉卿告别后,瞿染姒就进了马车,一直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扶烺,此时却没了踪影,过了大概有半刻钟,扶烺才掀开帘子进来。
一身风雪伴随寒风,吹得瞿染姒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清醒了起来。
“姒儿,等久了吧。”
“并未。”瞿染姒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闭眼小憩了会儿。
马车内空间闭塞,不管有意无意二人总会有些身体接触,瞿染姒往另一侧偏着身子,被扶烺强行揽了回来。
“姒儿为何总躲着本王?”
“王爷为何明知故问?”困倦的不行,瞿染姒也不想顾及什么,说话直截了当,“我做不到如王爷般,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所以也拿不出如以前的态度对待王爷。”
“所以姒儿还在跟本王生气?”
“王爷这样想也可以。”瞿染姒掰开扶烺禁锢在他腰上的手。
松了手,不代表扶烺就这么接受了,“刚才本王把他送回去了,本王承认,以前跟他是有些暧昧存在。”
瞿染姒显然不想听这些,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因为亓漪秋一个人而产生的,因此连个回应都没有。
扶烺却觉得此时应该说清楚,说开了瞿染姒就能想通。
“本王以前喜欢他,是因为几封信。”他说到信的时候,瞿染姒感觉心乱如麻,已经可以猜到扶烺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相国寺后院有棵结香树,树上系满了红绸带,本王有次路过,风吹树摇,绸带拂过,本王看到了其中的内容,恰巧主角就是本王。”
瞿染姒仍旧紧闭双眼,掩下心中的复杂情绪。
“绸带上写着少年人的心事,直白又稚嫩,本王很少遇到这般大胆的爱慕者,也心动于这份大胆。所以总是想起,再后来终于忍不住派人去查了绸带的主人……”
“够了!”瞿染姒坐直了身子出言打断他,身上的锦袍顺势滑落在地,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反感愈发浓炽,“王爷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慢慢捡起锦袍,重新披在瞿染姒身上,扶烺执起他一双手,慢慢摩挲着,语气诚挚,“本王只是想说,从前的心动都是过往,后来他变了,本王也有了你,就将过往搁置,不曾再想了。”
听到这里,瞿染姒心里有千言万语,开口时却觉得哪句都不足以概括此时的心情。
以往只是猜测,现在猜测成真了,瞿染姒抽出手,心里膈应的要死。
缓了半晌,最后只是平静地问一句,“那个人字是不是写得十分漂亮?”
“左手写字的确漂亮,右手却写得犹如稚童。”
“所以绸带上的字迹,也是右手写的,对吗?”
“嗯?”扶烺讶然,“姒儿怎知?”
瞿染姒看着扶烺惊讶的脸,感觉有些累了。
“姒儿你……”
“我与王爷的矛盾,不单单是因为一个亓漪秋。”他已经不想再去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与王爷不合适。”
“不合适?”
“对。”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成亲之时不说不合适,如今三年已过,姒儿开始觉得不合适了?”
“以前就不合适。”只是他死缠烂打,才让他们看起来有了那么一点举案齐眉的迹象。
扶烺突然笑了下,抬起了他的下巴,语气有些危险,“你与本王说实话,宫宴开始前,沈玉卿都跟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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